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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野猴子 (第1/1页)
那天过後,大雄他们那夥人似乎在班上安分了不少,也确实没有人泄漏那天傍晚发生的事情。 「我们家聪仔,有人有看到他人吗?」 聪仔的爸妈花了好多功夫寻找他,依旧没有下文。 他们又来见我。 「小炘──你平常和聪仔最好了,你这几天真的没看到他吗?」 「抱歉,聪爸聪妈,我也在找他,他还欠我十块钱没还!」 「真的什麽都想不起来吗?」 抱歉,叔叔阿姨,我不敢──我什麽都不敢说,也没有勇气自首。 此时的我,觉得和那群野孩子一起躲在洞x里,才是最安全的作法。 洞x外的yAn光太炽热、太耀眼。我感觉一走出洞外,聪仔就在外面提着自己的头,冷冷地看着我。 「你敢不敢说实话──」 那一瞬间,脑子里传来奇怪的声音,问我敢不敢。 这声音,又像聪仔、又像大雄;又或者,更像是我自己的声音。 「放心吧,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不会对外人说出我们的秘密的。」 什麽?你保证不会说出去那天下午,我们对聪仔的所作所为吗? 真没办法,那你就直接从我的记忆里看好了…… 我打开我的脑让你看,有没有看到?我的脑浆,和聪仔的肌肤一样地白,跟冬天的能高越岭道一样,下着永无尽地白雪…… 那天下午,聪仔的头和身T分开後,在地上滚了几圈,回头看着洞x里面的我们。 我没想到大雄他阿祖时代留下来的猎刀,会那麽锋利。削铁如泥,斩首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杀人了……我们杀人了!」 「冷静!大家冷静!」大雄极力要大家镇定。 「现在大家合力找工具,把聪仔埋在山洞的最里面。」 一瞬间,有的人跑回家拿铁锹、有的人拿山洞外的石头、有的人徒手,我则是拿着那把大家轮流殴打聪仔,上面沾满他鲜血的木棍掘地──我们在这时候团结一致,要在已经深不见底的洞x里,再挖掘出一个更深、更深的洞,用来掩埋我们的罪。 「聪仔──」 别哭了,那里将是你永远的安眠之所。 「我们对不起你──」 你会在你最Ai的秘密基地里,被温暖地黑暗拥抱着。 「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会永远保持清白之躯,和这座山合为一T。 「把头埋下,我说,把聪仔的头放下,我们要开始埋了──陈炘!」 啊,让我再见你头颅最後一面,我现在才发现你的眼睫毛,如此纤细而长,而你雪白的颈椎,如此地脆弱易折。 「埋好了,大家快跑啊,快跑啊──永远别再回来这个山洞了!」 我拿着溅满聪仔鲜血的木棍,疯狂似地跟着大家奔跑,就像古时候部落里的勇士们集T出草行动一样。逃跑的过程中我不时地回头,看着越来越小的山洞洞口,直到最後一次回头,它已经淹没在竹林无穷无尽的翠绿sE之中。 「听好,今天这个事情,谁都不能说出去。」我们奔离山洞後,大雄气喘吁吁地说:「今後有谁问起今天的事就回答,我们只是合力杀Si了一头野猴子!」 「对!我们杀Si的是只猴子!」 「无──无──!」 突然对面的峡谷传来猿猴呜呜的哀叫,引得大家心中更加地恐惧。 「散了吧!」 我将手上沾染聪仔鲜血的木棍,妥善地用竹叶与泥土覆盖起来。在我离开山间部落回到台北之前,每次想到聪仔我就会到这片竹林前膜拜祂。 我在想,如果今天这群人要猎杀的是我,聪仔会不会挺身而出,化身成为我的替身? 又或者,如果今天被猎杀的是聪仔,我会代替他吗? 我敢不敢,说出真相? 「对不起,阿姨,我真的不知道聪仔他去了哪里。」 我对聪仔的家人,说谎了。 指切り拳万 嘘ついたら 耳边又回响起聪仔曾欢愉地唱着的日本童谣。 针千本饮ます 指切った 此时此刻,不管是一万拳、还是一千根针的恐怖诅咒,都不足以让我对聪仔的事,吐露半句实话。 *** 过了一阵子,我们准备要考高中了。 听说台北的好学校更难考,在严重的升学压力之下,我埋首於书卷之中。但大雄那群人在升学考试的压力下,似乎又故态复萌,重新打起猎来了。 那天的晚自习,我在教室里听到他们群里的小跟班在谈着猎人游戏的後续。 「是真的──那些屍T一个晚上就消失了,只有在桌上留下一摊血。」 「难道山神真的显灵,把供品吃光了?」 「前几天夜里,大雄带了几个人在空庙里埋伏,说是想要狩猎那匹祖灵化身的野兽,结果他们全部的人被吓的P滚尿流的,回到家都生病了!」 「到底看到什麽会吓成那样?」 「我跟你说,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别跟别人说──他们说,有只白sE的人形怪物在空庙周遭游荡。」 「白sE的怪物?」 「那一定是能高山上的狼群。」 「那里有狼吗?」 「那里可是我们古老祖灵的猎场,怎麽可能会没有狼!」 我听到这里,晚自习结束的钟声响起。我默默地收拾书包离开教室,临走前看了隔壁的空桌椅,但不论我再多看几眼,聪仔再也回不来了。 「偷吃供品屍T的白sE野兽,难道是?」 事实上,在那之後班上一直不太平。那几个「撞见祖灵」的少年们病好後,回来班上也变得沉默寡言,不再意气风发。 大雄更是得了一种全身长毛的怪病,再也不曾出现在我面前。 後来部落发生天灾,部落里的人们也相继搬离,只留下了些老人,学校也荒废了。 *** 那匹白sE野兽的真面目,只有我看过──但我犹豫着要不要跟运匠说出那一天我所看到的怪物,我甚至於没有对运匠说出一半的事实。 「我说完了,这就是发生在我国中时的故事,部落里的少年们,杀Si了一只猴子。」 「那几个杀了猴子的小鬼们──你的那群坏同学,後来没有再遇到什麽怪事吗?」 「大概没事吧──我在那之後过没多久就被我爸接到台北住,一路念书工作、娶妻生子到现在,也没怎麽和以前的国中同学们连络了。」 「但,我总觉得这个故事还没完吧?」 「什麽意思?」 「青春,是会长大的阿!」 运匠看着前方的路,若有所思。 我感觉到他渐渐地采下了油门,但那时我急着要搭车回台北,所以也没有太在意那逐渐叠加的车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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