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花占春(百合GL)_恋芳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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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恋芳春 (第1/2页)

    清廷尚未倒台时,常听闻有提携微末、奖掖后进以图报答之事,同门、同年、同乡将衮衮诸公织成一张牢不可破的网,今日虽更历,但无处不承续着这样规矩。周祉辰有雄心壮志,家中长兄又是新贵,张端汝想,他今日顺水推舟做一回伯乐,来日倘有机缘,也未可知。坐在国际饭店耀眼的水晶吊灯下,张端汝心头火热,他想起一班新政府成立后奔走加入革命党的投机者,实际并不知什么三民主义,宣统年尚且骂反贼,民元口称支持革命就可一变成新人,只他那时年纪太小,好运气尚轮不到。

    吃完晚饭,张端汝说要教她如何做男人。周祉辰却忽然摆手:“说笑罢了,我尚未想好。”张端汝环顾四周,向她道:“你看上海,有昨日乞儿饿殍,今朝豪车美婢者,但绝无以nV子身份坐拥产业的,你虽学得构厦之术,也免不得是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周祉辰低下头沉默了半晌,叫服务生来结账,临走时大方付了小费。

    二人出了国际饭店,天已全黑,华灯照映下的云层泛出青紫sE,没有星子。二人走在路灯下,燃起香烟,周祉辰故意道:“依表哥看,今日什么才叫作大事业?”张端汝不假思索:“自然是手握权柄,做人上之人。广东新近成立国民政府,得一官做恐怕不难,可惜我虽有心,却无人援引,也是有心无力,只得暂且屈居报馆撰些时文。”张端汝思索一阵,又回头道:“眼下报业正兴,报馆做事最能结识才俊,文章写得如何倒是次要,如你愿意屈就……”说着给她指点报馆所在的街道,如何繁华。周祉辰专等他这句话,当即答应下来,她毕业证书乃是假造,找旁的工作恐被拆穿,有张端汝搭桥最好不过。于是约定在下个月初,在此之前,周祉辰需藏起自己的nV儿气,学做男士——她不知“nV儿气”是甚么,实践张端汝所说的要诀更加痛苦:被妓nV认可的男人,无人可窥破。

    对周祉辰来说,长三书寓的好处在于不留宿,大先生也绝非解衣荐枕之辈,而张端汝钟Ai摩肩贴脸的新式舞厅,嫌长三沉闷,二人去过一回,再没有涉足。周祉辰乐得清净,到了四月去上工,才发觉报馆与长三书寓同在四马路上。

    报馆中仅有一位nV子,是上海nV子学校的学生,以其叔父吴老的缘故,任职在此,负责校对工作。周祉辰因擅英文,h伯惠使她做一些翻译西人文章的工作,坐在这位nV士间壁。

    吴厌青巴掌脸,樱桃小口,鼻尖也JiNg致小巧,一副沪上邻家闺阁小姐的模样,初见周祉辰时,脸上泛起绯红,声音也细如蚊蚋。周祉辰自认不是男子,恐伊春心错负,便不甚与她讲话。张端汝则如开屏孔雀,每日拿腔拿调散播时事,一时讲南北议和就中内幕,一时讲袁氏皇二子春申风月事。周祉辰坐在位子上沉默听着,才发觉自己与此地——无论中华民国还是大清,都相隔万重山。

    与吴厌青渐渐熟络起来是十月。张端汝受其姨母周夫人相招,有事北上去京,周祉辰自在许多。报馆中的男士同侪尽日流连新旧风月窟,美其名曰积攒素材、制造花榜以广报纸销路,闲暇时谈天也是品评某氏如何X情、容貌,夸耀眼光如何独到,话到其间,就向周祉辰下了邀请函,周祉辰只得说自己不好此道,不想更得吴厌青青眼。吴厌青说长三虽已不如前,但妓nV照例要T检交发报告给工部局,至于幺二与咸r0U庄万万去不得,染上梅毒,终生难愈,这是从身T卫生上说起;倘论及思想,民国改元,施行一夫一妻制,报馆诸君皆已成婚,这般行径,是对妻子不忠。周祉辰此时看她,倒像学校里演讲的nV学生了,不见一丝闺阁气。她在法留学日时听人讲当今国中的情状,各式“主义”与“革命”济济一堂,任君挑选,于是动问吴厌青信仰什么主义。吴厌青红着脸笑笑,说她谈不上什么主义,出言颇诚恳。周祉辰便也笑,问她是否要一同夜宵。

    从写字间归家不免穿过四马路,周祉辰看见穿西装束领带者与着长袍马褂者共进一室,各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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