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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8 先穷着吧 (第1/1页)
祝余到时已是下午三点后。 夏天闷热,气温在午后达到体感之最,他依旧上午那身T恤,惹得朋友惊叹:“少见少爷穿地摊货。” 照往常祝余对这种调侃皆不予理睬,但现在他的店出了大疏漏,在赔偿金达百万的当下,属实不喜欢这种言论。 “陈肃肃。”他轻轻碰了下友人肩膀,在对方大喊“脱臼了脱臼了”才堪堪停手,“你弄丢了人,看来还想弄丢自己的嘴。” “现在社会不搞下巴脱臼那套。”陈肃肃痛得很,面子还在挣扎,“再说我昨天不是找到人了。你说你堵他,兄弟我来了连根毛都没有看到。” “电话也不接,还没问你是不是去哪里活色生香了!” 祝余踹了他一脚:“人在哪儿?” “我靠你没反驳?”唤作陈肃肃的男人大震惊,“不会真去哪儿消遣了吧?” 男人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再次重复:“人在哪儿?” 前一月有人出国,拜托祝余将他手下的金累丝点翠嵌宝凤凰牡丹盆景转手。因是老前辈,不好推辞,祝余答应。东西直到搬运回库房都是真品,下一个买家交完定金后他再去看,金变成漆,凤凰变成土鸡,整一个散架的劣质品。 老前辈将真的交于他手,如何成假只能是在储藏时有了错,祝余溯及根源,找到了那个小偷。 “喏。”陈肃肃甩甩手臂,指着西区一层不如何起眼的老旧楼栋,“地下二层赌博呢,听说已经输了八十多万。” “……” “你要赔多少来着?” “……买加赔三百万往上。” “我靠!”陈肃肃招呼手下人过来,“那真是当掉裤裆!” “和老板打过招呼了吗?” “我的盘是必须。” “好。”祝余拿出裤子里的刀,“去见见小偷。” 越混乱的地方越有金子,祝余走进地下,赌场的老板竟还在。他与陈肃交好,特地腾了一个房间。 还在赌桌上叫梭哈的赌徒被一只大手从人群里拎出来,一句“我cao你妈”还没说完就被踢断小腿骨,他巨大的哀嚎声没来得及发出,嘴巴就被人就抹布堵住。冒着冷汗蜷缩完毕后,丢在了一个男人面前。 “古董店的老板是个不懂货的新手。”他犹记得那人诱惑性的话,“干这一票后出国,缅、挝……你什么日子不好过?” 可惜他赌瘾犯了,十数天的不追究给了安全感,出手后连几天都不愿意等。 留珍堂新的当家是突然间接手摊子的,本家出身,却是彻彻底底的外行。老爷子一生和古物为伴,恩威鲜少有人去惹,即便动怒也从不见血;这个是门外汉的新生…… 祝余坐在正位,似刀枪不入的身材,一张极凌厉的英俊的脸。 他让手下人拿掉抹布,好脾气地发问:“是谁让你干的?” “没、没人啊——!” 赌徒第一个字出口,祝余的长靴就踩在他的断腿上。他呜呜叫嚷,转眼间小臂也传来剧痛。 “是哪只手先动我的东西的?”男人依旧坐着,刚刚的动作快得好像没有发生过,“一个人如果讲不来话,又何须要嘴巴?” “对、对不起。”赌徒还挣扎着,“没、没有别人。” “好吧。”祝余挥了挥手,“原来有人真的不要嘴。” 赌场的外面依旧是赌徒们的喝彩声、嘘声。“我赢了”和“我不会输”此起彼伏,祝余站起身出门待了一会儿,同出门的陈肃肃给他递了根香烟。 “你这钱怕是追不回来了。” “我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拿。” “老爷子到底怎么想的?既要你管家,又把资金给限制了。你淘的玩意儿我都不想说,忒假了。好不容易碰上买卖,又被人算了一道。” 祝余没有说话。 突然他手机发出来信息的提示音,祝余在瞠目的陈肃肃面前解开手机屏幕,他快速回复,然后准备再进房间。 “你什么时候不静音了?我今天给你打八百个电话你是一点儿不接!” 祝余似乎依旧好脾气的。“你的静音。”他笑着看陈肃肃一眼,“还要问吗?” “……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祝余走入房间,原本还畅通的空气满是血腥味,失去了半边舌头的赌徒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他一脚踩在他的胸口。肺腔的氧气越来越少,黑色靴子一点点往下压。 他话依然说得慢顿清楚。 “我想你现在该长了嘴巴。” 问到想要的答案后祝余一刀挑断了那人的手筋,将小偷赖以生存的本事散尽,随后叫人把他放到他主人门前。 “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陈肃肃迟疑,“毕竟与爷爷是故友。” “五百万。” “怎么又五百万了?” “我买赝品花了两百。” “……cao。” “赔钱是无可避免的事情。”祝余也迟疑了一下,“我手上还有永乐年间的青釉刻花大盘,我想要不要卖掉。” “呃、”陈肃肃为朋友的捉襟见肘感到遗憾,但他受命不能帮他,“那是阿姨送你的八岁生日礼物,你要不然先穷着?” 祝余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他轻轻笑。 “行,那就先穷着吧。” 事情解决到一半,陈肃肃伸了个懒腰,他连着好多天抓人,睡眠缺少:“那我们回去?” “不了。”祝余同陈肃肃说,“帮我查个人。” 陈肃肃没头没脑的:“谁?” 祝余看着手里的香烟,他用拇指和食指捻了捻。 好像不够的,他又捻了捻。 “——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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