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 第15章 通感 替代品 (第2/2页)

伤口已被简单处理，此时话至此处，便是叫大家休养生息了。他们还有硬仗要打。

    一零八岛南湾。

    易尽之两条长腿呈大字打开，他坐在一截枯木上，左手手肘撑上左腿的图钉，掌中的粗鞭有一下没一下地挑动，右手掌心抵着下人拿来的椅背一角，正百无聊赖地扭着转圈。腿上的钉子起伏不定，血流时快时慢。

    “什么都没拿......”

    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没人上前应声。

    又过一会儿，易尽之起身，他将鞭头扔到一人手里，那人双手捧过，本有预期但整个人还是下沉一瞬。男人拿眼尾扫他，终于开口：“第十二批和第十三批人估计也快到了，两拨人来了马上分一分，不用派出去探查，守在剩下三处入岛口。”

    “其他能入岛的地方也派人盯着，有异动马上通知最近的船队。”易尽之偏头瞥过另一人，道：“这群畜牲还真能把你们玩得团团转，稀奇。下次再来，抓不住也得剥下它们半层皮，懂？”

    “懂！懂......”

    男人转身，看着就要离开，但缓慢的脚步似诉说着主人的沉吟，不过两步，他果然问：“岛的四方，哪处最险？”

    “东方，东方不是海滩全是暗礁，暗礁后边是一处峰崖，那峰崖崎岖且草木繁盛，非常难行。”

    易尽之顿下步子，食中二指在钉上击打一二，而后薄唇开合数下，这才真正离开。

    倒是不敢小瞧了这些畜牲。

    风起，云涌，咸湿的空气仿佛有了更重的腥气。

    易尽之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多久了？他把整个东大陆踩在脚下后，再也没闻到过这样的气味。

    屠杀殆尽，血流成河的味道。

    所有挣扎都没有意义，只会换来更惨烈的结果。

    男人并未在外边待上太久。

    刚刚打开甬道口，最下边便传来不可忽视的声音，混合着接壤的海面，荡着不平静的风浪。斜飞入鬓地眉头半挑，易尽之故意把步子踏得很重。

    ‘踢踏，踢踏......’

    ‘踢踏！’

    走得再慢，也很快到了最后一间储存室的门前，男人甚至不必开门查看，因为少年站在透明的窗后，漂亮的蓝紫色双眸正死死盯着他。少年身后，是遍地残肢，满屋的狼藉。

    “看来是不蠢了。”易尽之的视线从那对眸子移开，转而向下，他看着少年腰腹的海蓝色鱼鳞，又看了看后面那些个赝品，突然开口说了句别的：“那土石头已经转移好了？”

    谷风恶狠狠的神情一滞。

    “所以是了。”

    易尽之拧开了门。经过刚才的打岔，谷风胸中膨胀的气怒被泄出一半，见男人没事人一样过来，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威慑和恢复的力量，似乎也不在意被转移的岛心，男人的平静让谷风想起对方的手段，脑中闪过昨夜种种，他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你知道上次动了这些宝贝的人，最后怎么样了吗？”易尽之朝少年走去，每走一步，他看过少年，又看过途径的鱼鳍残尾。

    易尽之进一步，谷风便退一步。每退一步，谷风心中的气怒愤恨便被恐惧吞噬一分，他很快回过味来，不再一味后退，而是揪着间隙去寻两旁的路。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的圈套总设得无声无息，让人不自觉便跳进去，他很轻易便能掌控人的情绪。

    “让我想想......”

    “第一个是直接杀了，毕竟当时经验不足，人也不是故意的。”

    易尽之又进一步，谷风后退的步子已偏向左边。

    “第二个活割了耳朵，然后把割下来的耳朵串起来挂树上，耳朵没了要是继续喘气，再杀。他把其中最珍贵的鱼鳍碰到地上了，我算大发慈悲，多留他两天贱命。”

    “第三个...”男人忽然顿了一下，他看见什么，脸色变了变，看向谷风的眸光登时冷了许多。男人屈起一膝半蹲下去，伸手去捡一只小鱼，再开口时，言语中带上了阴沉，“五马分尸听说过吗？你知道他碰了什么——”

    鳞片反射的冷光闪过易尽之的眼，变故只在一瞬之间。少年快，但男人早有所料。纤长有力的鱼尾在地面一拍，少年整个人如同箭矢射出，方向直指门口。掉落地上的小鱼样本来不及捡起，易尽之在少年腾起的瞬间同时动作，他速度不慢却比不得海妖，但他离门口更近。

    ‘叮！’钉鳞相碰，钉子终究比鱼鳞坚硬，它们在涌动中参差不齐，撞上的瞬间便从少年鱼尾上剐蹭下几片鱼鳞，很快，血丝便裸露在不甚明显的肌肤上。

    谷风退回屋中，男人挡在门前。

    “你又破坏了一个完美的替代品。”男人道。

    少年蓝紫色瞳仁一竖，再次摆尾往窗户闪身。窗户和门扉离得很近，易尽之刚刚离开门扉，往窗户行进一半的少年突然调转方向，寻着驻守者暂离的门口而去。

    ‘砰砰！叮！’

    易尽之此时站到了门和窗户中间，看向少年的神情已褪去散漫，而沉郁一如既往，甚至在看到少年身上的伤后更加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