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旧事(1) (第1/1页)

    南槐派大厅，茶几上的烛灯晕透出暖h弱芒，摇曳着厅内诡谲的气氛。

    盛无缺端然坐在上位，樊修竹、尹牧锋、骆采龄等人分站在他座下前方。两侧的窗格纸上影影绰绰，是许多闻风讶异而来的弟子们聚在厅外回廊上探头探脑。

    「怎不见我霍师弟？」盛无缺环望过厅内几人後，幽然开口。

    「霍师兄这段时日正在闭关，明日一早才出关。」樊修竹恭敬地回话，流连在盛无缺身上的眼神充满疑惑，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但很快地，便有人替他解决了这个烦恼。

    「掌门师兄当年不是……坠崖而亡了吗？」直肠子的骆采龄终於憋不住话，直接朝着上座开口。

    「本座是坠崖，却不曾亡。」盛无缺轻扫骆采龄一眼，那眼神凉暖难辨，看得骆采龄不敢再轻率应答。

    「那这些年……」尹牧锋迟疑地启声。

    「本座身受重伤，不便跋涉，便另在他处调养了。」盛无缺虽是有问必答，可那话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反让几名师弟内心惶然。

    「掌门师兄归来，门中自是欢喜，只是想到当年误判师兄已亡，竟未曾多花些时间寻找师兄下落，如此失职，我等内心深感愧疚……」樊修竹歉然垂首。

    「掌门师兄过了七年方得归来，当年想必是伤势沉重，如今可都安好？」尹牧锋也面露愧sE。

    「如今已无大碍，倒是门中这几年如何？总不是群龙无首吧？」盛无缺昂嗓问道。

    「当初以为掌门师兄已亡故，回到派中後，便将门中诸事务交由霍师兄代理了……」樊修竹半觑着盛无缺脸sE，有些战战兢兢地应道。

    「哦？」盛无缺淡扬了声，随即从襟前掏出一张纸帖，「不过如今我既回来了，这张荐帖，今晚连夜派人送出应该没问题吧？」

    樊修竹与身後两人瞧清，那毫无疑问是天下剑试的荐帖，只见出战人选处，早已被改写成盛无缺之名。

    「这……」樊修竹一时答不出来。虽说盛无缺原本就是南槐派依正礼传承的掌门，可霍征鸿到底也管了南槐派这麽多年的事，而天下剑试又非同小可，在他闭关期间贸然就这麽改了这事的处置，怎麽想都说不过去，「今年天下剑试，霍师兄早和长雪立下约定，若要改主意，只怕还得等师兄出关一同商讨才好……」

    「话说，这荐帖本应在长雪手上才是，莫非掌门师兄已经见过长雪了？」尹牧锋看着盛无缺手上荐帖，突然想到这点。

    「没错，我在山下遇上长雪与容殊了，」盛无缺顿了会声後，接着才说，「她们二人伤势尚未完全康复，我让她们别赶着回来了。」

    骆采龄与尹牧锋相觑一眼，似乎这才明白过来，为何等了一整晚的步长雪与慕容殊不见人影。

    盛无缺接着再说：「约定之事我已听长雪说过，长雪是我亲徒，天下剑试出赛资格本也是想圆我遗愿而争取的，她已同意将这约定转让给我，既然我已在约定期限内带着荐帖回来，此约便该履行。」

    这番话听来不无道理，但樊修竹心里却仍迟疑不决，他望着那张荐帖好半晌後，灵光一闪，突然找到了一个好理由：「掌门师兄乃正掌门，当然可定夺此事，但这些年武林中人皆以为师兄已亡故，并将霍师兄看作代理掌门，是故这荐帖也是寄到霍师兄名下，掌门师兄当过家，想必也明白天下剑试赛会的规矩，荐帖上必须盖上收帖人的捺印，赛会才认可其真实X，恐怕还是得等霍师兄出关才能处置了。」

    其实霍征鸿早在闭关前便将自己的印玺暂交樊修竹保管，只要步长雪赶回来，便由他代为盖印并遣人送出，如今事态巨变，樊修竹决定隐瞒此事，以为藉口。

    尹牧锋与骆采龄识相地并未拆穿樊修竹的谎言。尽管他们内心都一致认为，让盛无缺出赛，无论如何都好过让步长雪那不成火侯的丫头去好，但就如同樊修竹所说，这件事毕竟是霍征鸿决定的，荐帖也是寄给霍征鸿，还是让他一同商讨b较好。

    虽说荐帖寄出的期限在即，今夜里连夜派人送出是最保险的，但等明日一早霍征鸿出关、与掌门师兄商议过此事後再派人快马送出，理应还是赶得上。

    盛无缺默然环视了反应一致的三人，身为他们的大师兄数十年，他岂会不明白这几个师弟妹温吞的X子与不敢作主的心思？又岂会猜不出处事周到的霍征鸿，必定在闭关前将一定的裁决权交给了排行第三的樊修竹？既然他们想尊重霍征鸿的意思，那他这个大师兄又怎可专断独行呢？

    半晌，盛无缺眉眼轻挑，露出凉薄笑意：

    「既然诸位师弟妹如此看重征鸿之意，那本座便明日一早，亲自恭迎霍师弟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