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是梦，就总有醒来的那一天。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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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重的风寒会传染，焉檀之那几日都是宿在自己寝宫里的。

    畏寒头疼，身体酸痛，男人再是难受，却也无法撂下国事不管。

    姜皎过来时，他正在榻上批阅奏章。

    ……

    “皎皎怎么过来了？”

    男人皱着眉，背过身咳了咳。

    一面担心传染给少年，另一面，眼里眉梢却情不自禁地爬上了一抹喜色。

    ——他的皎皎自从焉行之那儿回来后，就对他愈发冷淡。

    今日，却主动来找他了。

    ……

    “嗯。”

    姜皎应了一声，玉白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静静地立在了男人榻边。

    焉檀之唤人来收走笔墨折子后，又咳了咳。

    见少年那双圆润的眼眸望了过来，他便主动说道：

    “莫担心，明日便能痊愈了。”

    姜皎闻言，点了点头，神色之间，却并没有所谓的“担心”之意。

    这几日二人都是这样相处下来的，男人怜他，也不曾动过怒。

    “今儿过年，姜将军该回来了。”

    他说起了姜皎的大哥，可少年却仍只是冷淡地“嗯”了声。

    焉檀之头还痛着，微微叹了口气，拉住了少年软绵绵的手。

    接着又絮絮叨叨地和少年说了好多话。

    从年节的烟花到来年春日的木棉，他说他都会陪着他的皎皎一起看遍。

    姜皎默默听着，始终不发一言。

    他的心上已经泛不起丝毫的涟漪了。

    过了许久，他才突兀地问了一句：

    “焉檀之，你当真心悦我吗？”

    焉檀之亲了亲他柔软的手心，认真回道：

    “自你嫁予我那日，我说此生只钟情你一人，至此从未变过。”

    姜皎并不动容，仍然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既然这样，焉檀之，那你放我走吧。”

    焉檀之身体一僵，握住少年的手紧了紧，面色倏然沉了下来。

    “皎皎若是想出宫去玩，改日我陪你去便是。”

    男人声音平静，故作不懂。

    但姜皎今日是铁了心地要将话都讲明白，哪怕明了男人的态度，也还是坚定说道：

    “我是说，我不当你的妻了，焉檀之。”

    气氛瞬间冷凝下来。

    又过了好半晌，男人冷笑了一声，才一字一顿道：

    “不、可、能。”

    男人的手像一把强力的铁钳，姜皎被他抓痛，尝试着想要挣开。

    同时，他又问了一遍：

    “焉檀之，你当真心悦我吗？”

    焉檀之已经知道他这样问的目的了，直白道：

    “正是心悦你，才不可能放你走的。”

    “皎皎，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妻。”

    ……

    不知被哪句话触动到了，姜皎突然爆发出来，狠狠一挥，竟然甩开了焉檀之的手。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当你的妻，不要当皇后，我也不要你的爱了……”

    说完后，少年眼上扑簌簌落下两行泪来。

    “焉檀之，我虽然不聪明，可你也别把我当作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你真以为你这几日做了那些事我们就能回到以前了吗？”

    其实，自从姜皎从焉行之那里知道自己体内有yin蛊后，很多事情他都能看得分明了。

    之前有一层美好的月光薄纱一样地笼罩在了这场骗局之上，他是看不清棋局的局中人，所以也从未怀疑过什么。

    而如今，他虽眼睛看不清了，那层蒙在心上的月光却不在了。

    他曾觉得他的檀郎美好得像一场幻梦——

    果然是梦啊。

    是梦，就总有醒来的那一天。

    “你怎么敢说一辈子都钟情于我的？我当时被焉行之抓走的时候，你在哪里？”

    焉行之当时问他——焉檀之那样的人，真的会为了谁只身犯险吗？

    他当时绝望着说着不会，可心中却始终是保持着一丝期待的。

    也许，焉檀之会来呢？

    后来，焉檀之也的确来了——却并不是只身犯险。

    而是在胜局已定，一箭射穿了焉行之的心脏后。

    他没死，可一切都迟了。

    眼泪越流越凶，眼睛又痛了起来，少年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你是大焉朝的太子，你的命多金贵，怎么会为了别人冒一点险呢？”

    看着男人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他直接打断道：

    “你是不是想说，你算准了我性命无忧，所以才以大局为重的？”

    “可焉檀之，我是想死的，只是我死不了啊，我被当作牲畜一样关在黑屋子里，我死不了啊……”

    其实那段日子算是二人之间的一道禁忌，今日姜皎主动提起，焉檀之也听得心里发痛——

    可他当时只是做了最有利的选择。

    “焉檀之，我真的好恨你，我恨不得死在焉行之那里……”

    “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焉檀之，我好恨你，我好恨你……”

    ……

    焉檀之听着少年那一句句泣血地控诉，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确实亏欠少年良多，往后自会弥补。

    但是，他是绝对不会放他走的。

    男人面色苍白，瘦了不少。

    他拖着病体从榻上下来，将满脸恨意的少年强行抱进了怀里。

    接着，他的唇贴在少年耳边，然后，轻语道：

    “皎皎，别做梦了，我说过的，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