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当总裁02 (第1/1页)

    魏向聿噘嘴坐在咖啡店外的露天广场，乖乖把褚轩的电话号码加入通讯录。盯着摆在眼前的两个杯子，他像突然发现了什麽「嘿」一声，调整角度帮咖啡拍了张网美照，贴在他和褚轩的聊天室，留言标注：某人的咖啡忘记喝罗！

    讯息很快已读，魏向聿却迟迟没有等到褚轩回覆，直到他喝完自己那杯，冷冽的讯息才映入眼帘。

    待会服务生会收走。

    一杯一百二十块欸？魏向聿这麽回。虽然他是少爷，但他是个懂得省吃俭用的少爷。

    我不喝咖啡，纯粹是为了达成那间店的低消。

    魏向聿愣了下，飞快键入文字：原来你不喝咖啡？下次可以找你喜欢的店，何必勉强自己。

    因为这是工作。

    工作？又是工作。工作一定得勉强自己吗？魏向聿不懂。

    算了，我帮你喝掉吧。轩哥你真的很一板一眼耶，就算是工作也可以享受啊。

    褚轩没有再回应，冷清的聊天室静静晒着已读，看来是打算玩放置。魏向聿盯着留言呆了一阵子，把手机扔在一旁，拿起x1管搅了搅两杯咖啡，开始烦恼如何融化冰山，和褚轩拉近距离。

    他并非从小就正向乐观，而在他的记忆里，褚轩也不是个冰冷的人。

    品尝完双倍苦涩，魏向聿返回逆行艺术，重新和柜台小姐打招呼，上了二楼後径直来到父亲的办公室门前，抱着沉重的心情开门。

    小时候，魏向聿十分好奇这扇绘满音符的隔音门後藏了什麽，但父亲几乎不让他靠近，直到长大他才发现门後堆的不是宝藏，而是具有艺术价值的收藏品。父亲Si後，这些收藏品顺理成章成为他的财产。

    父亲的办公室一向整齐，偶尔老管家也会过来打扫。魏向聿反锁门，视线越过书柜里依序排列的《古典音乐入门指南》，停驻在制作JiNg良的乐器上，立刻发现不协调的地方。玻璃柜里的三把小提琴只剩两把，最贵的千万名琴位置上摆了一张纸条，上头标明「出借中」。魏向聿翻了一遍cH0U屉和桌上的记事本，都没有写明这把琴究竟借给了谁，这下可好，现在父亲去世，出借的千万名琴很可能永远拿不回来了。

    魏向聿目光飘远，落到休息室旁，一格一格由长方形堆叠而成的储物柜，顿时倍感亲切。每一格储物柜都放了一把小提琴，他认出那是他从小到大在学习过程中换下的弓与琴，每一把琴都充满回忆。他一直没有问换掉的琴被送去哪里，没想到父亲全部保留下来，当成收藏品珍惜保护着。

    储物柜上的标示x1引了魏向聿的注意力。他伸手m0了m0十二岁时所拿的练习琴底下的护贝，铅黑的文字落入眼底。

    孟德尔颂：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

    另一侧十六岁所使用的琴下方，同样注记着一行小字——

    柴可夫斯基：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

    ——全是他为了参加b赛而学习的重点曲目。

    魏向聿回忆着从前的时光，视线沿着记忆轨迹停在最後一格，还没贴上标签的储物柜里已经放着一把成琴，显然是父亲打算在毕业时送给他的礼物。

    他拿起那把全新的琴，拨弦试了试音sE。不是什麽名贵的琴，声音听起来乾净清爽，再多磨几年应该会更有感染力。魏向聿开心地扬起嘴角，想起父亲的Si又难过起来，抱着新琴坐上办公椅，环顾彷佛蒙上一层灰的办公室，纷杂的情绪同时袭来。

    他垂眸拨弄几下小提琴的弦。霎时，熟悉的旋律在耳畔回荡。

    据说他出生後听见的第一段旋律是布拉姆斯的摇篮曲。那是父亲为了安抚夜夜啼哭的婴儿，一时突发奇想播放的音乐。父亲的事业一直非常忙碌，基本上是老管家和保母在照顾他，後来他们发现哭闹的孩子只要听见音乐就会安静下来，於是和谐的古典乐取代了父母的怀抱，陪伴在他身旁。

    再後来，父亲带他去逆行艺术的总部玩乐器，他在未经指导下乱m0钢琴键盘演奏出这首摇篮曲。虽然弹得支离破碎，父亲却像挖掘到珍贵的稀有原石一样兴奋，直呼他是天才，并承诺为他打造适合的舞台。不久，他便收到属於自己的第一把小提琴，正式有系统地学习。

    他没告诉父亲，其实他有点怕生，不太习惯在陌生人面前演奏，但他觉得身旁的大人总是因为现实的不顺遂而叹息，似乎只有悦耳的音乐能够抚平他们眉间的皱褶。抱着「想让身边的人展露笑颜」的心情，他开始认真学习。

    他想尽可能正确地演奏，传达作曲家的意图与自己诠释的音乐。

    才五、六岁，他就已经将赛兹的小提琴协奏曲演奏得非常流畅，也开始挑战一些艰涩的曲目。认识褚轩那年，褚轩已经是个国中生，X格开朗又擅长运动，每天不是出门打篮球就是被褚伯伯抓去练柔道，魏向聿没想到这样的大哥哥居然愿意坐下听他演奏，甚至为了消除他上台演出的恐惧，趁大人们不注意偷偷帮他特训，在满是野花的山坡开只有两人的音乐会。

    魏向聿好不容易克服恐惧，父亲却告诉他，台湾的资源不够多、能见度也不足，想站上国际舞台，就不能窝在这种小地方，必须往外发展。他没来得及跟褚轩道别就被送去美国，高中时短暂回台读了三年书，刚开始熟悉环境就又考上巴黎音乐学院，两人相处的记忆，早在班机往返间淡忘了。

    魏向聿想，只有褚轩看过他一步一脚印踏实练习的苦闷，因此褚轩从来不会质疑他有没有资格站上舞台；现在褚轩却和其他人同声说出「你只是运气好」，害他有点伤心。

    「呼……不知道那个山坡还在不在？」

    魏向聿在办公室绕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物品，便把父亲送的小提琴收进琴盒，和几叠公司日志一并带走。

    走在人cHa0往来的街上，魏向聿打开手机，望着电话号码纠结要不要和褚伯伯——也就是负责打理他家的老管家——聊聊褚轩，可褚伯伯平时整顿家务就很忙了，他不好意思因为这一点点好奇心打扰人家，再说褚轩是为了工作和他联络，刑案细节怎麽可以随意透漏。

    犹豫半晌，魏向聿仍旧按下通话按钮。

    既然和褚轩合作是拍板定案的事，他总要了解合作对象是圆是扁、好不好捏。他想知道自己离开的这些年，褚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他又应该如何与之共处。往好的一面想，如果案件侦办的速度够快，他说不定不必办休学、也不用强迫自己上班。霸道总裁的生活怎麽可能b在街头表演有趣，那超越他的专业范围了。

    他果然，当不了霸道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