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工作与新闻 (第1/1页)

    秦央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弗洛尔正报告到一半。他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闯入会议室的秦央，愣了几秒，继续进行报告：“根据分子分析，大约是星纪3100年左右，新出生的虫族身上不再携带r－c－217基因，与该基因保持同一状况的还有星纪2750年左右消失的s－a－306号基因和星纪2100年左右消失的t－c－483号基因等……”

    弗洛尔站在投影屏前侃侃而谈，投影的光亮照在他红色卷曲的长发上，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芒。

    秦央一边听着弗洛尔的报告，一边数了数现场的人——除了兰德，全员到齐。

    被学术氛围所包裹的秦央十分满意，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

    弗洛尔站在会议室的最前端讲完了自己的报告，房间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林渡坐在原地，说：“辛苦大家了，今天的组会就到此为止，秦央留一下。”

    秦央看着林渡的白毛，有点心虚。

    弗洛尔走过他的时候欲言又止，却在开口之前被另一个蓝毛的雌虫拉走。

    终于会议室里只剩下秦央和林渡。

    “一般来说，我不喜欢过问缘由。”林渡的语气十分平静，“但我希望你不要再无缘无故地迟到。”

    秦央试图为自己辩解，但他发现，确实无从辩解。

    干雌虫干爽了然后忘记上班确实不是他该做的事。

    “下次一定。”他只能这样回答。

    林渡点了点头：“下次你来讲。下周三早上9:30。”

    他看起来平静而笃定，令秦央无法分辨他究竟是安排如此还是刻意报复，只得点了点头：“好。”

    回到工位，秦央看见兰德正在无忧无虑地玩游戏。

    实验室总得有一个吉祥物吧。他想。

    吉祥物·兰德对秦央的想法毫无察觉，只是兴致勃勃地问秦央：“你去开组会了？”

    秦央点了点头。

    “好玩吗？”兰德一边打游戏一边问。

    “不好玩。”秦央秒答。

    兰德对组会失去了兴趣，开始专心致志地玩游戏。

    弗洛尔走到秦央身边，挠了挠头：“室长有为难你吗？呃……室长他没什么坏心眼的，他只是看不惯雄虫。我觉得你能来组会就很厉害了。”

    “他没有为难我。”秦央说，“他只是让我下周汇报。”

    “啊？你不是才刚来？”弗洛尔震惊，“有哪里需要我帮忙吗？”

    现在秦央十分确信，林渡在刻意报复他。

    但不管怎么说，活还是要干，科研还是要做。

    “真的吗？”秦央抬头看向弗洛尔，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我要是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你吗？如果你能再帮我看看论文就更好了。”

    弗洛尔满脑子都是“秦央对我笑了他一定是喜欢我”，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嗯……好。”

    辛辛苦苦干完一天的工作，秦央回到了家。

    家里被饭菜的香气所填满，辛勤的小蓝在门口一如既往地欢迎它的主人回来：“欢迎回来，博士！今天您又加班了吗？为了您的健康，小蓝建议您不要加班哦！”

    秦央没有理会小蓝，看向坐在餐桌一侧的伊琉。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宫廷衬衫，深褐色的紧身裤子，一头金色长发垂下，看起来竟有几分像是精灵。

    伊琉听见脚步声，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秦央：“我……我擅自为你准备了晚饭……”

    “我很高兴。”秦央走到伊琉身边坐下，“你亲手做的吗？”

    “嗯……”伊琉低下了头。

    秦央先给伊琉夹了一筷子菜：“你先吃。对了，你这次放假多久？”

    “一周。”伊琉打量着秦央的表情，“如果，你嫌我烦的话……”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秦央打断他。

    两虫吃完晚餐，伊琉开始收拾碗筷，秦央则瘫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看着新闻。

    虫族的新闻大多严肃而无趣，全是什么哪里的胜利战报，或者哪里又开通了新的航线，让秦央看得更困了。

    但一条新闻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军队精神状况恶化，或许我们需要更多雄虫！”

    秦央点开看了，大致是说最近军队里许多雌虫都出现了精神状况恶化的情况，已有的军医忙不过来，只得呼吁更多的雄虫加入军队。

    原来是招兵新闻。

    秦央神游天外地想起弗洛尔之前跟他说的研究，不由得开始想象如果那个基因回来该有多好……

    这时，伊琉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他脊背挺直，端坐得像是等会儿要参与什么受勋仪式，却时不时偷看两眼秦央。

    “过来吧。”秦央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伊琉站起来，小步地把自己挪了过去，谨慎地坐下。

    “你看这条新闻。”秦央把屏幕展示给伊琉，“我觉得你的情况可能不是个例？”

    “是的，我的很多战友都出现了这种情况……但在军队其实很常见。”伊琉盯着地面，“有太多接触不到雄虫的雌虫会精神恶化到变成疯子，而且……雄虫军医也越来越少了，很难排上号。大家都寄希望于能嫁给某个雄虫，可大部分雄虫根本看不上他们。”他的声音听起来干巴巴的，很难想象他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坏事。

    秦央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伊琉的头发。随后他潜入他的精神海，海底的金色蝴蝶看见他，振翅而飞，落在他的肩上。

    “那你呢？你怎么想？”秦央问。

    伊琉偷偷地看向秦央。温柔与疼痛，爱意与恐惧，那些彼此矛盾的东西在他的心里打架，令他无法向前迈出一步。他渴望着某些更加温柔、更加温馨的东西，可是秦央不喜欢那样。所以他止步不前，又被无法控制的爱锚定在原地，无法逃离。

    “我不知道。”伊琉最终这样回答。

    秦央按住伊琉的肩，再揽过他的腰，让他彻底靠在自己身上：“你可以慢慢想，如果你想退出的话……”

    “我不想！”伊琉激烈地打断他的话，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难堪地用手捂住了脸。

    永远都是这样。他想要努力，想要与秦央平起平坐，可他永远都做不好。

    “伊琉。”秦央拉开伊琉捂住脸的手，把他压在身下，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个吻，“如果你只是想保持现状的话，不论多久我都可以。顺便一提，你今天的打扮很好看。”

    伊琉的脸忽地红了。

    秦央吻上他的嘴唇，舌头不安分地伸进伊琉的口中，与他的舌头纠缠。伊琉闻到淡淡的雪松味，毫不刻意，却传递来一个信息——秦央想和他做。

    伊琉还没来得及窃喜，就听见秦央的声音：“我累了。你想做的话，就自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