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眼睛为你下雨，心却为你撑伞（废话很多版） (第1/2页)

    昨晚沈玉珍给柏亚宁打电话把柏小宝被列进某个慈善基金会捐助人员名单的消息告诉他了，因为已经在意料之中，他反应不像沈玉珍那么激动，电话那头的女人罕见的夹杂着笑意和他讲话，柏亚宁看着眼前喧嚣而过的重型卡车，仰头喝了两口矿泉水。

    沈玉珍又说了些什么，柏亚宁记不清了，他最近记忆力好像也开始变差，等他下班回到出租屋，一进门，他突然记起夏瑜昨晚跟他说过没有盐了，他又急忙下楼去买。

    回来的路上他又买了两个装饰用的小灯笼，还有一包很廉价的气球。夏瑜还没有回来，他先进厨房做好了饭，又跑到客厅坐着，周围安静得让他难过，他只好把气球都拿出来，一个个吹起来。

    “柏哥，你在吹气球？怎么想起来弄这个。”夏瑜的脸冻得有些发红，他身上穿的有些单薄了，缩着身子快速换好鞋便跑到柏亚宁旁边。

    【快过年了，我想有点年味。】柏亚宁一边动着手指，一边拿出一个没吹的递给夏瑜。

    吹了大概三分之二，夏瑜搬来凳子，柏亚宁踩着凳子把每个角落都用气球装饰好了，将两个小灯笼固定在门两侧，他看着头顶五颜六色饱满圆润的气球，觉得被填满的不只是这间拥挤的房子，还有他空空荡荡的心。

    吃饭的时候能一直看到窗户外面升到天空绽开的烟花和噼里啪啦闪烁着金光的炮竹，明天就是除夕，这几天热闹的氛围就已经被早早渲染出来了，所到之处似乎都被红色占据，柏亚宁记起去年他和夏瑜挤在一张沙发上看春晚，他的思绪无意中被余光中在空中绚烂绽开的烟花打断，他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埋头快速咀嚼着碗里的东西，那些食物好像没有味道似的，被他囫囵吞下去。

    “柏哥，你喝点水。柏哥，这道菜你好像忘记放盐了。”夏瑜小心翼翼提醒他。

    柏亚宁恍然，原来是真的没有味道。

    “柏哥，你还好吧？”

    【我没事，我再去放锅里加点盐。】他端着盘子准备起身，但他这样神情，夏瑜不太放心，于是连忙抢过来，“柏哥你坐着吧，我来我来。”

    第二天一早的饭也是夏瑜做的，吃完饭两个人一起去附近的商场采购了一些食材，和以往分开一样，一个负责揉面擀面皮，一个负责剁菜包饺子。

    刚刚煮熟的一锅饺子被柏亚宁装进保温桶，他拎着送去了医院。柏小宝还在昏睡，沈玉珍接过去，只让他赶紧回家，不用留在这里。

    他走到门口，回头又看了一眼守在病床边的女人，他想起他没有像前几年那样“说”一句新年快乐。他站在那里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补上这句话。

    路上的车如流水，车灯照射出的银光晃得人眼睛疼，柏亚宁微微垂眸，快步从马路中间穿过去，到家的时候夏瑜已经开了电视，见他回来，他披着毯子，一手端着碗朝柏亚宁挥手，眼睛很亮，“柏哥，快来，要开始了！”

    柏亚宁看着这画面一瞬间有些恍惚，他迟钝的点点头，慢慢走过去，两个人挨着挤在沙发里，饭吃的差不多晚会才正式开始，夏瑜又把零食拆开，他咀嚼薯片的声音很像仓鼠，柏亚宁心里的悲伤被他弄出的动静冲散了不少。

    快要十二点时，窗外的噼里啪啦的动静变得更响更频繁，柏亚宁微微眯着眼看着闪烁的屏幕，夏瑜靠在他肩膀处打哈欠，两个人都已经没太有精神了，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把他们吓了一跳。

    柏亚宁把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是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两秒才按下接听，那边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

    是打错了吧？

    【柏哥，是谁啊？】

    柏亚宁摇摇头，正要挂掉，那边却突然传来一声问候，像害怕他挂掉一般急切，“过年好。”刚说完这句话，那边就先挂掉了。好像对方打来，就只为了这一句祝福。

    因为这个电话，因为这句话，因为这道熟悉的声音，柏亚宁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一下子又被搅得天翻地覆，他低头看着这通已经结束的电话记录，短短的几秒钟，他拼命压抑着想要回拨回去的冲动，眼眶一热，他盯着眼前正在表演的舞蹈节目，明明画面那样热闹欢乐，他却怎么也无法克制眼里涌出的眼泪。

    霍轶握着手机站在窗边，因为不敢去赌柏亚宁有没有将他的号码拉黑，所以他换了一个号码。

    外面多么热闹，他心里却有挥不去的凄凉阴霾。因为不经常笑了，很多之前认识的朋友长辈，都夸赞他好像成熟了不少。

    霍兰，陆良他们，每一个人都告诉他，等过去这段时间，曾经的痛苦会慢慢消失，曾经难忘的记忆也会被时间遗忘。但只有他心里清楚，如果在未来，这些曾经深刻的记忆慢慢褪色，久到就连柏亚宁在他脑海里的脸都变得模糊，他恐怕会比现在更痛苦。

    年后又下了一场大雪，霍轶整天忙着准备不久以后的慈善捐助仪式的晚宴，他似乎真的成熟了不少，在霍兰和表哥的帮助下，一点点熟悉起公司的事务，和柏亚宁曾经在一起的时光仿佛真的已经被他慢慢淡忘，甚至在陆良面前，他口中，也不再出现柏亚宁这三个字。

    他换了壁纸，也不见了那个雨夜时的崩溃和颓唐，好像一切真的朝着期望的那个方向发展了，好像他重新又“活”了过来。

    晚宴安排在周末。

    柏亚宁匆匆忙忙从医院赶回家里，换了件还算正式的衣服，在镜子前站了十几分钟，这才背着包下楼赶去晚宴现场。

    沈玉珍忙着照顾柏小宝脱不开身，只能让他作为家庭成员出席。

    出租车开到拐角处，柏亚宁确认了地址，躲在角落里酝酿了许久才慢吞吞往门口走，不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汽车鸣笛声，他回头一看，降下来的车窗后露出温子恒的脸，“这么巧啊！”

    柏亚宁不想理他，加快了速度往里走。温子恒忙停下车，快步追上去，“你也是来参加慈善晚宴的吧？我也是，好不容易遇到个熟人，一起啊？”

    两个人一个躲一个穷追不舍，几乎并排着进了宴会正厅。已经有不少人按照顺序坐在了靠墙的位置上。

    柏亚宁正寻找着自己的位置，不想却和正往这边来的霍轶目光相撞。双方具是一愣，霍轶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先移开目光，侧身招待着周围认识的的长辈。

    “你看他的眼神还有点不舍哦，要不要我替你出口气？”温子恒打量着他，又不怀好意看了眼不远处被人群环绕的青年。

    还没弄清楚他想做什么，谁知下一秒他便朝着霍轶挥了挥手，“霍轶！”

    霍轶带着淡淡笑意的神情一顿，下意识皱眉看向声音来源，又一次看到了站在温子恒旁边的人。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温子恒勾唇一笑，猛的握住柏亚宁的手朝着他走过去，“霍轶，你现在这幅样子，嘶，我一眼还没认出来是你啊。哦，对了，这位，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了，你比我熟悉。”说完他还嘚瑟的把两人握着的手刻意的晃了晃。

    只是晃了两下就被柏亚宁用力挣开了。

    霍轶的头发被染回了黑色，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看向自己时，好像也不再发亮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了一身黑西装的缘故，他变得那么遥不可及，变得那么不易接近。

    他站在霍轶面前，好像一下子被推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为了让自己不要露出失态的表情，柏亚宁只是朝面前的人微微颔首便快速转身，快步走到了某个空位置前坐下。

    目送着柏亚宁的背影，霍轶收回视线，对上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