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幸事或否 (第3/3页)

叫住她，她把我拉到一旁。

    “我们小姐，今晚打算随袁公子私奔。”她悄悄跟我透露。

    这消息无异于一个平地惊雷，震得我大脑空白。

    “他们约好在曼硰湖边，紫藤树下见面。”

    “万一姓袁的没来呢？”我问。

    “她说她会等到他来，不来就从湖中跳下去。”她暗自着急，“曲小姐，你快劝劝她吧，我们也拦不住。”

    算算时间，张芸儿大抵已经在去程的马车上了。我抓紧雇了辆马车，请车夫加快速度，给他加钱，加多少都可以，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自古男子多薄情郎，怎么这么糊涂！

    1

    太yAn已经落山，我在湖边绕了一周，终于在一棵并不特别的藤树下找到了她。她站在水里，湖面没到小腿往上，看起来十分惆怅迷惘，显然，他没有来。

    我大喊了一声，叫她不要动，等我过去接她。

    她看到我，眼泪簌地一下就流下来。

    现在我也在水里了，鞋与襦裙下端全部浸Sh。提脚往前走，到她身边，她突然回身扑进我怀里哭起来，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她一直在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很快，我就理解了这个“对不起”蕴含的意思。

    树林中多出许多人，鸦默雀静，慢慢往这边靠近，他们全部着夜行衣，动作极其缓慢而稳健。张芸儿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对不起，都是我爹跟他串通设计好的，我爹也不想我入g0ng。阿殊，你跑吧，快逃，尹大人说好不会伤害你……”

    几乎没有犹豫，我放开她，往前跑几步，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潜泳，好在水X不错，只要到另一侧没有伏兵的地方上岸，就有把握甩掉他们。

    面具被我紧紧抓在手中，双手不断拨开水面。前方就是湖岸，而且相对安全。我是直线距离，他们追过来要绕很大一个圈，这是我所能利用的时间差。

    在树林间奔跑，被地底长出的树根绊倒，爬起来继续跑。但跟学武之人相b，T力终究有限，黑影越b越近，悄无声息，似乎很轻松，也许这场追逐对他们来说就是猎食的游戏。

    再次被绊倒，我跑不动了，手撑在地面上，向后瑟缩，有人已经离我很近了，他们一身黑衣，像暗夜中的鹰隼。他腕上架着一把弓弩，缓缓走几步到我面前。

    1

    激烈跑动后我还在急促喘息，而他仿佛就像没动过，一点不觉着累。

    因为过度恐惧，我只能僵着湖水泡过发寒的身T，SiSi盯视他。

    他看了一阵，抬起弓弩。我立即拿袖子挡住眼睛。

    等了很久，也没有预想中的声响和痛楚。

    放下袖子，他不见了，全部，所有人都不见了。

    树林Y森幽暗，大地归于一片寂静。

    只有树顶盘旋的几只乌鸦。

    闯祸了，是真的闯大祸了。

    翻墙回到家中，依旧心有余悸，府中似乎还没人发现我翻墙出去的迹象。换下Sh衣服，打开被子，躺下，眼前盘旋的都是那些摇晃动荡可怕的画面，Si亡的恐惧第一次离我这么近。

    此后我没有生出过跑出去的念头，老老实实待在府中，等着父亲把我嫁掉。

    1

    这很诡异，又很离谱，一个口口声声说我五十岁之前不得跟男孩子接触的老父亲，居然要把nV儿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野男人。无论从1UN1I、道理、良心哪一点上来说都不合理。

    N娘给我梳头时，我正趴在浴桶边昏昏yu睡，她致力于将每一根头发梳得顺滑，还说我身上的每一处都是珍宝。是，就是不知道成亲后要被哪个野男人糟蹋。

    她试探地开口：“小姐，你就不想知道你要嫁的郎君如何吗？”

    说实话，我不关心。大抵是我爹找的一个“可靠男人”。

    他最好是个托，老老实实跟我和离，别讹我家产。

    有人叫她，换她nV儿，我从小叫到大的jiejie进来，她麻利地卷起袖子要给我开一场北方搓背大全套一条龙服务，他娘刚给我抹完香膏，她就准备给我搓掉。

    闲来无事，我叫她说说那个野男人。

    “我也没见过，是二狗子给他送饭。”她想了想，手上捏肩的力道适中，“但是狗子说他找他买了许多ysHUYAn本，还有春g0ng图。”

    ……我爹什么眼光？

    “二狗子还说在他房里发现很多催款欠债的契书，看样子好赌，输了不少。据说他以身还债把自己都抵出去了，押的地契估计家里祖产也败光了。”

    1

    ……欠债为钱，好拿捏。

    “哦对了，他涂脂抹粉，擦香拭绢，青天白日像个吊Si鬼一样！”

    ……总不能因为我是个丑疯子，找个真傻子来相配吧？

    昏礼那天，我已心如Si灰，坐在铜镜前由着婆子N娘梳髻上妆，莲花钗头戴上，头上沉甸甸的，走路珠坠环配相碰，如流水般琮琮，闻之悦耳。华而不实，影响我跑路的速度。

    N娘从小看我长大，鼻子一酸就要落泪：“小姐啊，你也有今天。”

    她的鼻涕眼泪抹在梳子上，梳子又落在我头上。

    离仪式还有几个时辰，她们全部退下，留我独坐在院中。

    估计等会儿没时间吃饭，边啃香梨边拿着话本看，先垫垫肚子。

    这居然还是个生离Si别的悲剧，虽然我对Ai情没有感觉，但见不得别人一朝生一朝Si，执手相看泪眼，空余泪两行。我哭得cH0U噎，吃不下去。

    外头似乎有人，我听到马的嘶鸣。

    1

    不过不重要。

    父亲只想在家中小宴，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昏礼大抵能低调且不张扬地办下来。

    宴请的都是些亲近好友，往来频繁的同僚，还有交情甚好的大人。他们一来，便喜气洋洋地道贺：恭喜恭喜，nV儿终于要嫁出去了，不容易啊。

    谁也没想到，这个意外竟出自新郎君身上。

    有人附在爹耳边说了两句话，他惊出一身冷汗：“跑了？”

    不错，我这倒霉冤种夫君跑了。

    我躲在门廊后，正yu返身回去，堂上席间忽然一阵SaO动。有人被卫兵簇拥着，脚踩黑舄款步而来，他面上舒意自得神sE，仿佛猎物终于落网。而捕获的网，便是手上拿的h帛。

    是尹辗，他带着圣旨来的。

    父亲跟我，不得不出来接旨，但基本从头到脚都是麻麻的。

    宣完旨，堂上一片议论声哄起。很难以置信，但的的确确念的是我的名字。

    1

    我拽着父亲的手起来，接过那巾h帛。他的手好凉。

    尹辗走了，我父亲也累了。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甩开我的手，嘟嘟囔囔地，没意思，没意思，去好好休息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