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日记_晚安晚安,陈云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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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晚安,陈云生 (第1/1页)

    我叫封执,我正在为了养活我和我的男朋友努力码字。

    没错,虽然我看上去很像那种因被霸道总裁包养而宅家写打发时间的傻白甜作者,但这个家确实是我养的。

    虽然我的男朋友长了一副有钱人的模样,但确实囊中羞涩,一直靠我养着。

    我没有见过伯父伯母,但根据我和陈云生在某个有星星的晚上卷着铺盖去到露台上,吹着晚风谈人生时聊到家庭这个神圣的话题时所知,他父亲赌博,母亲患有难以根除的慢性病。

    陈云生上大学时就差点读不下去了,他学的是地理信息系统,可能很多人对这个专业不算熟悉,但是一说GPS和国内的北斗导航系统就恍然大悟了。

    陈云生成绩好,年年国奖国励换着拿,这个专业跟编程和计算机挂钩,应用性不错,所以陈云生本科阶段就能接一点小项目赚外快了。

    但他家里不光不给生活费,甚至还要陈云生补贴医药费。所以陈云生大三那年保留学籍去新疆当了三年大学生义务兵。

    三年后陈云生放弃了当二期兵,带着一笔安家费回了学校,结果陈母精神上好像出了什么问题,陈云生把全副家当砸了进去也填不上窟窿。

    我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把他捡回家的,我至今还记得他当时蹲在地上抬头看我,像一只伤痕累累,困兽犹斗的孤狼,眼里闪着不甘,悔恨,绝望和足以刺穿我的希望。

    我帮他偿还了医院的债务,他给我写了一张长长的欠条。

    我把他送回学校继续学业,毕竟只有学好了才能赚钱还债。他开头还有些不适应脱离军队回到高校的生活,但后来就如鱼得水起来,甚至还当上了校学生会主席。

    他在军队立过几次二等功,加上成绩好,成功保研,继续深造。

    因此我比他小两岁都已经本科毕业多年,而他竟还可以称为广义上的男大学生?

    我们明明是年下啊我丢!

    他一开始是跟着导师做项目,后来有了自己的研究方向,大概是是搞模拟方向的,一台装有特定软件的电脑就能支持研究和工作,他也就没再去实验室坐班,而是在家里陪我工作。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今天因为开组会而回学校的陈云生回来了。背着电脑,提着食材,怀里还抱着束花。

    我矫揉造作地接过花,脑子里飞速回忆今天是啥特殊日子。

    等我确定今天并不是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任何颜色的情人节,也不是双方生日,才恢复了底气。

    “云生,怎么买了花?”

    “路上看着好看,就想送给你。”

    他并没有当回事,把花递给我就提着蔬菜排骨去了厨房。

    “中午的三明治肯定不够,我再少做一点,你去把花插到花瓶里。”

    厨房里传出他云淡风轻的声音,听得我本就放肆的笑容更加荡漾起来。

    本科期间,我曾经困惑于室友为什么要给女朋友送价值199人民币却开不了几天也没法吃没法玩的鲜花。有这闲钱给女朋友买点零食化妆品不好吗?

    但当我遇到了陈云生,当那个蹦哒着接过花的人换成了我,我才知道原来我也吃这一套。哪怕这花最后可能刷的是我的副卡。

    我爱花,爱世间一切美丽而脆弱的事物,但我并不愿意在拥挤的街头花费十分钟停车去买一束取悦自己的花。

    我不缺钱,足够为一切浪漫买单。但是当有一个人,愿意在平凡的生活中花费心血为我营造专属的小小浪漫,我会无比的惊喜与感激。

    我与云生一起生活了两年多了,从两年前的那台洗碗机开始,陈云生就代替我这个懒狗承担起了家里的采买任务。

    我信任他,而且很钦佩他的洒脱。我很开心他花我的钱的时候一点都不扭捏,相反,他在投喂我这件事上对一切吃穿用度的标准十分严苛。我想,他真的把我当成伴侣和家人。

    也许哪天他不愿花我的钱了,我才会担心他是不是不爱我了。毕竟,我最缺的是爱,最不缺的是钱。

    我把脸埋在娇艳欲滴的花朵中深吸一口花香,然后把它一朵朵插进花瓶。

    插的时候感觉这花好像不是常见的品种,好奇之下拿出手机开始百度识万物。

    百度告诉我,这花并不少见,只是一般不会作为情侣间的礼物。

    这是彼岸花,或者叫珠曼沙华。

    我继续往下翻,它的花语是:

    回忆,思念,绝望的爱。

    我感到有些意外,但是一点也不生气,也并没有告诉陈云生,我知道他的思维与外貌一样,比我还像直男。我大方地原谅了他作为“直男”不认识花而犯的小小错误。不,这并不是错误,他爱我,他送给我美丽的花,这就够了,因为真心,永远都不是错误。

    我把花瓶摆上餐桌,一起享受下午三点的第二顿午餐。

    吃完饭,我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叹息自己的减肥大业又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然后我们去书房工作,虽然是书房,但是还是有一张大床,再放上一张床上桌,这就是我的工作台。

    哦,床!我一刻都不愿与你分离。你是我四肢的再续,是我灵感的源泉。

    我四脚朝天床上打滚,陈云生走过来亲亲我的额头,让我停止发疯。

    我们开始工作。

    我在床上码字,噼里啪啦。

    陈云生在书桌上敲代码,噼里啪啦。

    我们一起工作,互不打扰,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好像世界上最动听的交响,在一室之内,两人之间。

    陈云生处理起工作有着高中时理科班的男生写作业的那种雷厉风行,而我写入迷则会为了一小段废话纠结一下午。

    他在太阳落山时结束一天的工作,伸个懒腰爬上床到我身边,我会丢开抱枕倚到他怀里。

    我继续写,他在旁边看我今天的存稿。

    虽然听上去蛮社死的,但我确实不会因为他的目光而尴尬。我很开心身边有一台人形错别字纠正机,能帮我发现错字,理清思路。

    我最近可能是老了,越来越爱写哲理性的文字,开始尝试写一些散文或短篇去输出自己的观点。

    写完我就给陈云生看,我俩最爱聊那种宇宙的哲思或者买菜的哲学。我们看待问题有着不同的视角,我倾于文科的感性,他忠于理科的逻辑。

    我们会为那些虚无缥缈的道理吵得不可开交,吵到最后,我有时候能够靠我的诡辩说服他,有时候又会觉得他简短朴素的观点确实比我繁花锦簇的排比句更加鞭辟入里。

    我们的观点不停产生分歧,不停碰撞,不停交流,最后实现和解。有时候我们会试图说服对方,有时候我们选择会接纳对方。

    十点一刻,我刚刚写完一个完整的段落,陈云生从后面搂住我,一只手按住我的鼠标,熟练地点了保存,然后关掉文档,按下电脑。

    “该休息了,阿执。”

    “晚安晚安,陈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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