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平分破_风流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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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流子 (第1/4页)

    谢子迁和明正藻是在定昏时分回来的,他们雨夜出城,斟雨方至半盏,苍时便听见寺庙外飞来几声春虫鸣叫般的窸窣。

    谢子迁先推了门,明正藻在后,两人颊上衣上俱染鲜红,缇骑皂衫通体腥色,团绣抽丝拔蕊的金芍药,一支细衔冷金的黑牵夷攀在明正藻肩上,往下滴着血。

    缇骑出行皆佩有雁翎刀,谢子迁给苍时把玩过,刀身浮雕夔龙纹,刀镡装具紫铜鎏金,玉兔衔芝的吞口,血槽一粗一细,血溅半弧,当真是杀人的好利器。

    因苍容崇佛,刀面并刻鋄金梵文,据说各刀各不相同,谢子迁这柄雁翎写着“诸行性相,悉皆无常”,明正藻的那面则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实乃风趣,杀了人再虔心送人投胎。

    如今血槽未净,残血从刀颚两侧淅沥穿过,直至踏进门槛,明正藻才堪堪将刀回了鞘。

    天子说过,他给每个人的刀都是一句谶语,可苍时梵语习得不深,再怎么看也读不明白这两句梵文,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看过。明正藻松开刀鞘,他被贼人砍伤腰腹,入刀极深,右手虎口受马刀震裂,谢子迁一手扶着他,苍时要过来看他伤处,反被谢子迁叫住了步伐。

    “你别过来。”谢子迁说,“小心吓到你。”

    苍时踌躇几下:“可是——”

    “时娘,”明正藻低声叫她,“扶我一下。”

    这声气又哑又沉,好似风中雪里一把拖拽而行的嘶鸣,谢子迁不再言语,和苍时一起扶着明正藻坐进那一方乌灰蒲团里,替他解了皂衫,只见rou夹刀锋,倒翻的血rou宛如龙蛇般盘踞在明正藻细窄的腰侧。谢子迁去取金疮药,大雄宝殿空悬宝黄幢幡,刹那间掩住斜长人影。

    她抿了抿唇,忧心问道:“怎么搞成这样?”

    明正藻见苍时眉头打了深深的褶,不禁也有些皱起眉来,他有些后悔,或许不该让她看到这般恶浊。今夜有几名江湖义士混入刺史府,旨在刺杀苍容,被识破后其余人就地斩杀,只有贼首逃出城外,他和谢子迁奉命逮治,直到出了城,才觉察险些中了苍容毒计,好在最终螳螂与蝉打了平手,返京北上的黄雀自认高枕无忧,可蛭蟟聒噪、螳斧淬毒,已俱往此处来了。

    半融凤髓上一小豆弯跧的火苗儿,照亮驮缚若上精绣的经文。

    正中天花每方格为一井,内呈穹窿状,各层之间由斗拱承托,古人谓之绮井,亦曰藻井,又谓之覆海。莲花藻井内绘彩画浮雕,井心莲花外侧共计雕琢八层一百零六只昂首展翅的彩凤,于殿中飞旋盘桓,方井四周又画十六飞天撒花奏乐,象征天宇崇高,压伏邪魔作祟,能入其内的俱为此间尊贵者。

    苍时坐在藻井之下,仔细打量他腰间的伤。

    他眨了眨眼,引着她手掌放到饱满浃汗的胸膛前,笑道:“别摸那儿,痒,时娘摸摸这里吧。”

    先前淋了好大一场春雨,他与谢子迁衣衫皆冰凉湿透,在边上起了火慢慢烘干。苍时捻了捻指,掌心贴在明正藻鼓鼓的胸肌之上,他平日练武练得勤快,这处几乎可以拿丰腴来形容了,此时又湿了一层薄汗,在火光下腻出一种油膏般的暖黄,几滴汗水从下颌徐徐滴落,滑进肌rou挤出的浅沟之间。

    一点不太明显的软物硌着苍时细嫩的指腹,她拿开手指看了,是男人的乳尖,有点红的浅褐色,只是与常人不大一样,尖处居然往rou里凹陷,她觉着好奇呢,还有点莫名的稀罕,却不好意思太直白,只是含糊地问:“你怎么是这样的?”

    明正藻道:“天生如此。很怪是不是?时娘多碰一碰,说不定我便能与常人一致了呢?”

    他们这厢絮絮说着好话,那厢谢子迁取药折返,拿着金疮药的手微微一顿,兜头便把长袍扔到明正藻头上脸上,面无表情地擒住他捏着苍时的手往外一拧,言简意赅道:“滚。”

    明正藻扯下衣衫,瞥他一眼,略有烦闷地说:“……你好烦。”

    苍时便顺势扭了头看谢子迁,问他有没有受伤,谢子迁向来机敏,别处无妨,只有眼尾被横劈而来的刀风掠了一道痕,止血后便在挺秀齐楚的面上留了一尾鱼鳍般的腥红。

    他朝苍时浅浅望来,眼瞳澄碧如夏节鹤水,那点红痕就像一只跃出荷塘的胭脂鱼,他说:“别怕,我没事。”

    两个人从雨里来,身上赤皂衫能拧出一湖一泊,便都光着上身。苍时不作他想,跽坐在蒲团上,招呼他们过来上药,她先前跟着张嘉鱼学过岐黄,自觉很有些信心,谁知明正藻只是支着颌望着她,学做一尊好不端庄的佛,眼里好像有点奇异的光彩,不徐不缓地一闪一烁。

    他伸手摸了摸她秀致的钗环,又捏了捏她晕红的脸颊,哄她:“时娘困了?快去睡罢。”

    苍时打开他的手,“我不困。”

    谢子迁拧她的肩子要往后转,有些恼怒地斥她:“哪有你这样看外男的?快转过身去!”

    明正藻嗤了一声,平平瞧他一眼:“你说的什么话。你谢子迁能算得上时娘舅舅,我是你表哥,那我明正藻也算得上时娘一声舅舅,可不是什么需要避讳的外男,王携之那样的才是。”

    苍时也扯了扯他新换的窄袖,小声说:“我是小辈,我看看怎么了?”又倏忽软了声儿,好像往蜜里取了腔喉,亲亲热热地同他闹:“啾啾别害羞啦,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

    他扯不回那小半片袖子,明正藻扭了脸,同她温温地笑:“今日出府来没有收拾裙子,不是很喜欢这件新衣么?别动手了,省得污了你的衣袖,日后不好洗。我自己来便好。”

    左面那扇攒着如意的窗子并不合得拢,扑腾着半扇窗翅,竟似匣中三尺水欲要脱匣而出,窗台时而珠落几声,檐下跳珠乱如水中银鱼,随一蓬天雨而来,泻了千里外的寒江龙蛟,洗净一池水与云。

    谢子迁杀人的眼刀向着明正藻一挑一落,在窸窣雨声中荡了个来回,两人之间颇有些眉眼上的刀来剑往,鞭梢滑蹿,好似那时没分出来的胜负,要在此处再来争个高低左右。

    苍时拢了拢衣襟和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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