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神啊1 (第2/2页)

穿着这件松垮的红袍，他一拉。红袍青年衣服往后带，立马斜着露出肩膀和一大片后背。

    “我要去人多的地方。”红袍青年也没生气，不过有了点反应，回答纪云的话。

    纪云尴尬的替他把衣服锊好，轻咳：“人多的地方啊，你是说部落吗，我明天就回部落。一起走吧，我有马比你走路快。”

    青年轻飘飘看他，没说话，不过没再离开，慢慢走向纪云。

    纪云过去飞快将马骑上，回来朝青年伸手：“上来吧！”那双手伸向他，白的发光，纪云握住的时候出奇的温热。

    天已经黑了，再不回去野外就很危险。纪云骑着马飞奔，后面的青年慢慢环住他的腰，纪云忽略掉自己莫名别扭的情绪问身后的人：“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司。”那是青年说的第一句话，清朗的像听山中泉水滴落石台。

    纪云皱皱笔，他现如今已经是一个部落的首领了，难得的紧张让他莫名。他在奔驰狂风中大喊：“我叫纪云，云族部落的人，来这附近游玩你呢？”游玩是假的，但他只能说这么多。

    司的声音在月光下听显得异常温柔：“我没有来处也没有归处，这次是回来看看故地。”

    没有来处没有归处？纪云心想：是被本族部落驱逐了？看发旧的红袍应该是个游历四方的孤苦人。

    回到汉子家后，纪云的侍从连忙牵住纪云的马，着急的说：“少主！有人受伤了。”受伤不是小事，在没有巫医的情况下很容易死人。纪云翻身下马，质问：“怎么回事？找个人怎么还受伤了？”

    侍从靠近纪云小声说到：“雷族部落那边的人知道您来，设下的埋伏。”

    “该死！”纪云即使作为首领，毕竟还年轻，心中的情绪藏不住，冲门框出拳恨不得那门就是雷族人。司思考半天怎么从马上下来时就被纪云抱起，将他抱下马。纪云恼火时还不忘自己带来的人，对那位侍从说：“明天送司去部落。”

    侍从也气头上，努力冲司挤了一个笑容，解释：“这位小哥，我先安排你去休息吧。”

    “你去看看他吧，我自己到处走走。”司面无表情的说完，朝温顺的马轻拍给予奖励：“你真乖。”平日里遇到的都是脾气不好的野马，就算救了他们也没给过司好脸色，司倒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亲人的马。

    “那我去看看！”侍从没再管他，火急火燎去看兄弟伤势。等到他赶到撩开门，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兄弟，一个汉子鼻头发酸险些掉泪。四处张望找到主心骨：“少主，这下怎么办？”

    纪云将堵在胸口的气结呼出去：“唉，看他能不能撑过明日，明日就去找巫医。”可伤的怎么严重，就算万幸活着撑到见巫医，巫医也不见的能救这种冒血的大伤口。

    他正愁苦想办法时，血手颤颤巍巍抓住他。

    “少主～你们都走吧～让我体面的～闭眼！”他一边说一边吐血，看纪云不说话，忍着疼痛想起身：“少主！”

    “好，我们都走。”纪云绝望答应他，那侍从的眼泪像一把钝刃，一点一点划向他胸口。纪云遣散了所有人，很久很久，他伫立在屋外缓缓拿出随身的骨笛。

    骨笛悠扬，凄婉动人。

    司转头看向笛声的方向，被吸引走过去。脚上的铃声没有再发出声音，他不想打扰这好听的声响。司慢慢蹲坐在纪云身边。

    一曲方毕，纪云知道司过来了，没多说什么，沉默着眺望远方。

    “是吹给屋内的人吗？”司突然开口问他。

    纪云依旧保持眺望远方的姿态很久才发出：“嗯。”

    “他只是死了啊！”司不理解为什么死亡会影响这么多人，不是每个人都要死亡吗？

    纪云愤怒瞪了他一眼：“你不是我，你不知道一个朝夕相处的伙伴是多重要。他有父母，有妻儿，你不是他的家人，你不知道他对他们有多重要。”

    司看着纪云生气，笑了，纪云第一次看到他笑。那笑容没有安慰，没有嘲讽，就是简单不过的笑，发自内心的开心。司对纪云说：“你教我吹那个吧。”

    即使司再怎么好看，面对如此随意对待死亡，毫无礼节的人。纪云再怎么友善好脾气，也给气的不轻。冷哼一声转去窗边继续吹骨笛。

    骨笛吹的是他们云族人从小听的曲调，纪云希望侍从的魂魄离开时能记起这曲调，再留恋的回到身体里。不过一切都是纪云的期盼，他明白不会有神迹的。

    神轻轻推开屋门，和着外面的骨笛开口吟唱：“苦难的身体～沉重的生命～回过头～”

    床上的人在死亡迷前，立马被吊起一口气，身体如抽丝，将疼痛抽离。在意识昏迷前朝红袍青年看了一眼。

    青年在笑，漆黑不见底的眼珠泛起亮眼的白光。容貌恬静的脸看向他，随后伸出手遮盖他的眼，轻声道：“睡吧，准备好看看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