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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臣(重生) 第7节  (第2/2页)
金针暂时压住了连弘正的老年疯病,眼下神志清明的苍髯老臣,便是薄将山手里,最为智慧的一张王牌。    薄将山收集工具人,可谓是眼光独到。步练师坐在连弘正对面,也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压,冷冷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这就是三朝老臣的魄力。在老人沧桑睿智的眸光下,步练师还只是个资历尚浅的小小女孩。    “要想知道是谁救了步大人,就得清楚是谁杀了步大人。”    连弘正咳嗽一声,低哑问道:    “步大人,你可还记得,自己为何落狱,又因何而死?”    ——因何而死?    步练师默了一默,她神色浸在阴影里不甚分明,声音倒是冷淡镇静的:    “自然是‘请诛步氏,以清君侧’。”    薄将山心里冷嗤一声。    看,这就是你忠的君;瞧,这就是你爱的国!    但此时的步练师嘴角紧绷,脸色苍白,背脊挺直;她像是被鹬盯住的蚌,被逼入死地的狼,竭力地绷紧了自己的尊严和体面。    薄将山又不愿真的看见她的眼泪,只能把话题顺着往下说:    “步大人是皇上的一把快刀。皇上被三柱国掣肘多年,早已有意削减柱国的势力;而步大人的‘连田策’,直接从田产入手,激怒了三位柱国。”    要说当今圣上周泰,这皇帝当得着实尴尬。他早年即位时,不过十三岁;加上先帝过分削弱外戚,周泰母族卑弱,五位柱国实则控制了大朔实权:    东泰公;西华公;南衡公;北恒公;中嵩公。    胡姬女生下的薄将山,能够因功被封为嵩公,位列五柱国之末,此举意义非凡——代表着皇帝终于在五柱国内,狠狠地楔下了皇室周家的势力。    而西华公姜氏看破官场,早已挂印而归,姜氏一姓至此淡出政治舞台;如今压在皇帝头顶的三座大岳,便是东泰公·太乙李氏、北恒公·关西张氏、南衡公·天海戚氏。    李、张、戚三位柱国,权势煊赫滔天,关系盘虬错节,早已是大朔官僚体系上的一棵参天巨榕;皇帝周泰如今正值壮年,在大朔站稳了脚跟的天子,自然想铲去这一心头大患。    周泰贵为天子,自然不能亲自与臣子急眼;他需要一把上好的快刀,足够强大、足够正直、足够忠诚,替他砍去这棵异姓大树。    这把刀,正是名相步九峦唯一的血脉,上京步家曙后星孤:    ——步练师。    可惜周泰cao之过急。他低估了三公的权势,高估了自己的权柄;被三柱国夹/逼之下的皇帝,“清君侧”的大势之下,只能仓皇弃卒保车——    步练师由此落狱,血祭钟雀门。    步练师面无表情地坐着。    她一生刚直不阿,鞠躬尽瘁,为国效命,为君尽忠。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为何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结局?    既是弃子,何来冤屈。    ——但她也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会没有冤屈?    薄将山突然道:“步大人,喝茶么?”    步练师莫名其妙,这男人又发什么疯?    红豆将一盏热茶奉来,步练师心头一动,低头品茶,长袖遮掩,眼泪刚好掉进了茶碗里。    此刻无言,四座皆寂。    连弘正长叹一声:    “步大人,你复生一事,并非天意,实则圣意啊。”    步练师一静。    她猝然抬头:“您的意思是——”    连弘正笑道,慈蔼极了:“您甘心么?”    “圣上经营多年,岂能甘心罢手?”连弘正看向步练师,老人的目光复杂又幽深,“步大人,您甘心么?”    ——你甘心命丧于钟雀门,以大不敬之罪收场,就此消失在大朔宦海吗?    ——你甘心屈于三公强权之下,眼见这佞臣当道,小丑跳梁;公义销声,君主无权,动摇这江山社稷、国之根本吗?    ——你甘心放弃这片土地,这方子民,这个国家吗?    步练师,你甘心吗?    步练师撩起眼皮,眉目凛冽,眸光锋锐:    “——步家后人,当为天下先。”    我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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