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下)太阳 (第3/3页)

以怒气、恨意早就都沉淀下来，最後积在眼瞳深处。

    「她就在周遭的欺侮及蔑视的眼神下Si去，而我……对此无能为力。」他起身拍掉衣服後面的灰尘，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墓碑前，手指轻轻抚过刻在石碑上的名字，「至今仍常常会想如果当初我多关心她一点的话，是不是就会是不一样的走向……」

    「你会不会恨我呢？」对着空寂青冢，他在寻求一个永远也得不到的答案。

    白柠其实多少有些感同身受，他跟他哥也是类似的情况，哥哥晚上打工不在家时，独自面对空荡荡的房子，他偶尔也忍不住有些埋怨……但总会在这想法过後谴责自己，告诉自己要T谅要克制。

    稍微年长後他渐渐能理解，这其实只是不同的‘Ai’的表达方式罢了，不论是外出赚钱抑或是单纯陪在身边，都是在表现对重要之人的关心。

    「抱歉，扯远了。」他转头面向白柠，脸上又恢复一开始的礼貌X微笑，将刚才逸散出的某些无法言语的感情及心绪重新封起，「关於你说的那个爆炸犯，我是一个多月前才知道有关他的事。」

    知道正题来了，白柠聚JiNg会神地听他解释，关於他究竟是如何得知爆炸犯身分的。

    「那时跟我同一部门的同事突然找上了我，给我介绍了一个网站。」

    「网站里面有一张图，拍的是一个吊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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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蓟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诡异，隐隐染上几丝寒气，即便是被太yAn照着，冰冷也无法完全驱散，「跟我的同款，同事也正是看到这个才来询问我，因为那是一个暗网上的犯罪网站，上面的图片全都是网站的主人在炫耀自己的犯罪行为，他甚至还会放出自己下一次的犯罪时间跟地点。同事说网站也是别人介绍给他的，只不过看到这个吊饰，他想说会不会跟我认识的人有关系，才来偷偷告诉我。」

    「真巧，那跟我meimei走之前弄丢的那个一模一样，是我做代工时顺手做的，全世界只有一个，跟我的还配成套呢。」

    「噗，你说巧不巧？」他嗤笑了声後抬眼看着面前的人，话里透着尖刺般地嘲讽。

    讲到这白柠已经有了猜测，网站主人跟苏蓟meimei的事脱不了关系，既然他现在提起了这事，那麽……

    「那张照片的站主留言写着──一个美丽的意外，致初恋?。」

    他缓缓走近白柠，「後来，我去找我meimei当时的同班同学打探了一番，特意询问在她出事lU0照的事前有没有男X跟她靠的近，没想到还真有。那位同学他正巧看到他们班班草放学後把我妹约出去，因为是班草所以他多看了几眼，回家前正好遇上我妹跟那个班草，他躲在附近偷听了他们的对话，据说那个男的想找我妹告白但被拒绝了，於是脸sE相当不好看，之後那位同学他怕被发现所以提前离开了。」

    苏蓟最後在白柠面前站定，沉隧的眼瞳直视着他，轻声说道：「他们班班草叫做时yAn，文心兰高中第99届毕业生。」

    这就是爆炸犯的真实身分。

    白柠微眯起眼，若有所思地打量面前的人，「你原本预计今晚要去杀他对吧。」

    知道自己表现的复仇意图很明显，苏蓟倒也没有什麽好遮掩，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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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知道会有爆炸案为什麽要隐瞒？为什麽不报警？你知道你是拖着多少人陪你一起下水吗？」白柠语气冰冷，声音像带着冰渣子，他用尖锐的质问刺向面前的人。

    此时天边飘过的一片乌云遮蔽了太yAn，苏蓟眼里的光sE隐没，黝黑地看不见底，他无谓地笑笑，「首先，我并不知道他是想Ga0大爆炸，我只知道他会进行犯罪行为，他的网站上只透露了时间跟大致地点，他人确切会在哪还是我猜的。猜对是我赚到，没猜到那就等下次。」

    「至於为什麽不报警──」他眨了眨眼，双手摊开耸耸肩，「很简单，因为我想亲自杀了他，交给警察的话他不一定是Si刑，所以得要我亲自动手。」

    「对於会被牵连的人，我只能跟他们说抱歉了。」

    ──人渣。

    白柠深x1了一口气，忍住暴打眼前这人的念头虽然对方有枪他大概打不过，问了今日最後一个问题，「你的父亲知道吗？」

    沉默了片刻，苏蓟才缓缓回道：「不，他什麽都不知道，我只让他今天哪都别去。」

    看来他是想一个人承担一切。

    白柠能理解他为了亲Ai的人想复仇的决定，但不赞同，他也面临过类似的抉择，甚至就在不久前而已。

    当看到浴血的哥哥被抬上担架时，他是真的有想过抢走引爆器来手动引爆。因为爆炸已经被成功阻止了……那麽是不是意味着不会再重来？白柠不敢赌，如果因事件解决让他们脱离了十二月二十五日，那麽现在身受重伤的哥哥会怎麽样？他要是有了三长两短，将不再回复，不再复活，是真的会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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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差一点就做了，直到他看见了──

    一个眼熟的小nV孩在他哥上救护车前，抓着他哥的手说‘谢谢你救了我们’，於是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想，他哥是不会喜欢自己是这样得救的，因为他从来都不是要别人牺牲奉献的那一方。

    「你meimei的事我很遗憾，但我决不会认同你，因为你只是在做跟那个犯人一样的事。」白柠平静地说。

    他知道，他面前的不过是像他一样的可怜人。

    怀着不明所以的心思，於是他又再次开口，「她不会恨你，也不会想看见你杀人。」

    风拂过天际拨开厚重云翳，远方天幕一片稀薄，暖yAn悄声探出头。

    「你到底是谁？」苏蓟愣愣地望着他，迎着午後的光亮，他的深sE虹膜裹了层暖蜜。

    白柠敛下双眸，唇边的一丝笑容渐渐绽放开，「我说过了，一个受害者的弟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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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橙子似的落日嵌在不远处的树林上方，照得枝影修长映在小土丘上。

    白柠站在一座已有些杂草丛生的墓前，放下手中的依兰，「mama，好久没来看你了。」自从上次清明节来过後已经过了大半年。

    「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惨痛的爆炸、离奇的重来及伤重还未脱离险境的哥哥……

    太多了，快承受不住了。

    但好在终於是走到尾声，如同哥哥说的，主人公最後能解决一切，时yAn的事他已经通知雪松叔了，接下来交给对方就好，白柠相信他一定会逮到人的。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只等Ai赖床的小公主醒来。

    他沉默了片刻，随後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有些淘气的说：「但今天还是算了，下次把哥哥带来再说吧。」

    「希望你能在天上保佑哥哥平安无事。」

    脚边的土壤有一小片Sh润，水气在太yAn的照S下缓缓蒸散於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