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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第3/3页)
了出来。尖角戳上胸腹,它们盖在鞋面堆积成一大摊。许森一张一张地捡起,一张一张仔细地查看照片中的年轻男孩子,手指碰上他的脸颊,照片冰冷的光面。 然后一张一张点燃了它们。这样,他的面庞就变得温暖起来了。 假如季末在面前,多看他一眼许森都要气得吐血,恨不得把他绑起来抽打凌虐,好好管教他,惩罚他。他不在这里的每一分秒,脑海里都瞬息跃出无数个他的面貌、身形,交叠成一个虚幻的影子。 已经失去的,得不到的影子。在半是回忆半是幻想中,他脸上挂着的笑意更浓,除了嘲讽,还是嘲讽。对他来说,可能哪怕死掉,都要好过待在许森身边。 他怎么能,这样无视许森寄托在他身上的…… 感情。 许森不屑于承认这两个字,不想浪费心思拿它来做文章,但是心里恶意翻腾:连姓闵的都能用这个词来指摘许森,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弱点,抓到了他的罪行一般。那怎么季末就看不出呢? 许森是季末永远的归宿,遮蔽烈阳也挡开风雨的保护伞,永远会在外人面前保护他。怎么季末就偏要钉死了旧账不放,说是许森故意辜负他,伤他。 姓闵的以为能介绍相配的女人给许森,那是要用来取代谁的位置?怎么季末就不能明白。许森身边的位置,有且仅有一个,早就为他预留好了。倾心倾力栽培,提供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条件和环境,季末努力走到今天,终于追赶至此,许森非常欣慰,也已期待了很久。 但季末来到许森的身边,看尽风光,只是为了说一句: 我看不上。 还有一句: 不值得。 许森将照片烧毁。除了偷拍的照片,锁在柜子里的还有一本季末的个人资料,也被一页页地撕下,投入火中,给一个人取暖。 疯狂的火光倒映在眼底。 敲门声忽地响起。他来了。 他来赴约,迫不及待地想要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逃离许森。 许森不知道,他能不能逃离自己暴虐的妄想。 只要季末能活着,并且能回到许森身边,那么用尽一切手段都是可以的。季末想要什么?他喜欢谈感情,不喜欢谈利益,哪怕他这么聪明。只有愚者才谈感情。 他想要被露骨地爱着,哄着,像个小傻瓜一样被宠个没完。就像过去演一出戏还要全情投入那样,爱生爱死。那行,许森会给他多到漫灌的爱。如果他承受得起的话。 反正他也不再需要翱翔于空了。看不上,不是么。当个小傻瓜也不错,他只要活着就该知足了。毕竟活着也是他的愿望,不是么。 季末大声报上姓名,敲门询问是否能进来。而许森在一门之隔后静静站着,听他的声音,不着言语。整间办公室都因为火烧变得乌烟瘴气。 主宰欲和占有欲叫嚣着,立刻马上就要得到他,必须得到他。许森将会打开办公室的门,将他一把拖进来,动用暴力使他屈服。他的整张脸上都只会留有惨烈痛哭的表情,就无法再露出分毫的嘲讽和轻蔑了。再想骂许森,说些伤人的话时,他应该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许森会满足他所有的愿望,给他比他想要的远多得多的爱,但会用许森的方式去爱他。 1 还有许多光是说出来都会叫人觉得可怖的念想,许森已经等不及要去实现了。但在这一刻,许森控制住了这样的冲动,没有将它们付诸实施,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季末觉得许森不会应他,便放弃了进门,独自离去。脚步声已渐行渐远。 确实是不该急的。许森听着门外的动静,心想。因为他不仅要给他制作一间囚笼。 还要搞死对他们的关系指手画脚的老东西,再砍了所有企图碰他的人的手,让从今往后再没有人胆敢插足他们之间的事情,乃至于置言两句都会成为一种罪。 他要扫除所有障碍,给他建一座金碧辉煌的王国。 打造一方独属于黑鹰的天空。 叫许森的人有这个本事。 傍晚的江边,水鸟慢悠悠地飞过,江上夕阳斜照,美景待佳人。 今晚是除夕夜,江边正在举办一场私人晚宴,东河区租了一艘游船,邀请宾客前来。这种船家专业承办各种宴会,到了跨年的点,船上还会有盛大的烟火晚会。 如果是在以前,季末会心存幻想,觉得这种在船上吹着江风,跨年看烟花的行为十分浪漫。但他早就疲倦于思索这些事情。今天前来,只是为了完成一桩交易。 1 发生在青城区和东河区之间见不得人的交易。 季末于约定的时间到来,提了一箱贵重的货品,带了不少保镖。登船时,东河区的一个干部迎上了他。 在回忆里翻找了一阵,便觉得这人非常眼熟。脸上爬了一道曲折而夸张的刀疤,这一刀当时没叫他送命算是天大的幸运。后来三爷被唐涣刺杀,这个人扑上去挡枪,也没死成,运气一向好到不行。他甚至都没落下点什么病根,至少身体恢复得不错,现在看上去依旧比季末要壮上一圈。 疤脸汉子看到来人,脸上笑起来。因为破坏美感的巨大伤疤,这笑也变得有几分古怪了。他瞧着季末,迎上来问好说:“好久不见。” “黑鹰。” 仍是带着点暧昧取笑意味的语调。 季末忘记了疤脸叫什么名字。加上昨天一夜心神难安没能入眠,到了今天晚上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因而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嗯。” 带着手下上了船。 时隔八年,又一艘新的,被命运选中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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