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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第3/3页)
归自由身。 但是这个人没有这样说。他回避了季末幼稚的挑衅。 “……” 许森在听见季末的话后呼吸一窒,竟是奇异地静了下来,手上放松了。 “我简直想杀了你。你太放肆了,季末。”他说。在某个瞬间真的杀意飚起,而后怒火与妒火皆沉沉落入心底暗沉的海。它们没有熄灭,只是全须全尾地藏好了。 “是我对你太好了。”许森凝视季末,思索着,在考虑对策,面上一派平淡。 假面之下,汹涌的独占欲伴随着某种特别而独一的感情倾泻在一个人身上,不能有一个正名。 1 不想反驳的问题。不能承认的感觉。不会低头的人。 “你想一走了之,那你对得起我一直以来对你的培养么。”许森站直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季末。当真如季末所愿,同他算起了账。 “你是不是该想起来,是我给你天空让你舒展羽翼,让你威风凛凛地走在青城区的地盘,有别于低贱的虫子。是因为我,才有了一群狗腿子愿意捧着你,听你使唤。连高管和干部们都要看你脸色。” “没有我,你早在那座监狱里的时候就变成公用厕所了。能活多久都难说,还轮得到你现在跟我硬气?闹脾气,不听我的话?” 许森手按在季末的肩膀,移到后颈。这个动作对他们来说常常是个想要进入情爱环节的信号,因为许森喜欢这样逗弄季末。但现在许森只是用来拉近距离,提高压迫感,逼视季末的眼睛。 “想走,你离得开我么?只要我一句话,你离开这个房间立刻就会一无所有,并且被人追杀,被视作下贱的玩物。” “是我许森给你新生,是我成就你,季末。你想清楚了。” 季末静静听他说完,目光不曾闪避。过了好久,再开口时声音不自觉有些哑了:“那好。所有账我们分开算。” “你觉得我欠你的,我还你。先还你的恩,再报我的仇。” 许森脸色微变。“跟我玩人走账清那一套,你觉得你能还得起?” 1 “嗯。”季末回答,“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说,我要跟你恩断义绝。” “你可以提我还得起的条件,还不起的条件,随便你。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你把你给我的所有东西都收回吧,我不在乎。” 是季末想结束,是季末拒绝,所以许森怎么挽留都没用了。 许森捏紧了他的肩膀。咬牙切齿,暴怒想要发作,可为何从手指上传来的力道是深深虚沉的无力。“你怎么敢这么说。你怎么对得起我。” 季末退后了一步。又一步。直到退出了男人一手可以抓到的范围。 他说,话语里萧瑟:“我对不起很多人,唯独对得起你。” 站在光下,也像是站在无边的深夜里,被吞噬了存在。就像每一次季末从许森床上下来,穿戴整齐,转身就消失在门口,再也看不见背影了。躺在枕边那般微弱轻柔的呼吸,像羽毛一样被风吹着飘走了,散了,抓不住了。如非强迫,不能有一个夜晚在许森身边停留。不愿意施舍。 “你搞错了,许森。是你辜负我,骗我,吊着我。是我被你深深伤到。是我给你机会而你不要。那现在你想留我,也应该是你求着我原谅才对吧。莫非你拉不下脸来演这么逼真。” 知道他不懂,季末便一条条数出情债,告诉这个人。心里像有断不了线的雨,一直下一直下,脸上已经失去了表达情绪的能力。只有嘴巴一张一合,不带感情地说出许多个句子,已经没有灵魂了。 1 “是你背叛我啊。你怎么能反过来质问我,怪我。” “现在还在威胁我。难道你想要我再多恨你一些吗?” “地位,身份,随便怎么说也好,全都收回吧。这些东西我不需要了,我看不上。” 许森曾说季末可爱,看来不过如此。这个人不值得被爱,于季末而言相爱也未免过于奢侈。哪配呢,短短几句就已经说倦了感情。 目光里的留恋,是最后一点温柔,透过这个男人看见过去那个能爱着他人的自己。那时错付,不长记性。后来信他,被瞒到今天。就只是很可笑的理由,觉得季末好用所以一直用,可许霖也很好用,那不想许霖死,所以就瞒着季末。于是季末又傻傻错信了一次。 身上的病灶比癌细胞更恐怖地扩散到全身上下每一处,反应过来时已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季末作出了抉择,那就全部切除。切除掉自己,不要有任何一点保留。 “当初跟你,是我选错。现在我要走,不是因为谁更好,是因为你不值得。我不要你了。” “不必再假意挽留,或是开条件了。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打动我了。” 季末看着许森,苍白地笑了笑。 “在我看来,你才是一无所有啊,许森。” 1 许森久久地失语。 眼里的影子在真切地动摇。 他靠上办公桌的桌沿,什么也说不出来,不知道要做什么。愤怒到极致,犹如火山喷发的瞬间耳中失鸣,世界失去颜色。现在经过的每一秒钟都正在成为回忆,时间不能倒流,过去不能后悔,覆水难收。 最后许森只能说:“……行。行。” “你走吧。”他说。视线垂下,看见季末沾了血污的裤脚,还有鞋子。说得很慢,心脏里的血液沸止,凉了下去。“再去为我做最后一件事,然后,我就不管你了。我们人走账清,恩断义绝。” 季末点点头,答应了。 转身离去的时候,他用和其他人说话时同样冷淡的声音说:“再见,许森。” 许森不知道是今晚第几次听到季末这样称呼自己了。从一开始的震怒,到现在……不可能习惯。 许霖像一团扭曲的破布,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季末走过时踩到了他的手指,他痛醒,剧烈咳嗽起来。勉强翻了个身,咳出几团血沫,痛苦不堪。 一只眼睛快瞎了,另一只眼睛瞥见许森的神情。许霖躺在地上,狂笑起来。 1 口齿不清地笑道:“好弟弟……你被人抛弃了啊。他说,是他不要你,哈哈哈哈……”喉咙里呛着血,吐出嘲讽。 许森走至他身前,抬脚狠狠踹了上去,用出全身力气,毫不留手。眼神冰冷:“混账东西。” “要不是你当初管不住老二……滚。滚回去。” 太阳xue一跳一跳地抽痛。直到把许霖踢得昏死过去才住手,却始终无法遏制怒意。难以宣泄的东西堵在心口,许森还从来没有受到过无能为力的困扰。 在办公室里踱步,怒火煎烤,他拨通电话,只说了一句话: “去订笼子。” 阿龙不知是直觉预感到了,还是从这语气中听出了什么,吓了一跳,求情说:“森哥,要不……再考虑一下吧?” 许森沉默半晌,径直挂断了电话。 今夜下了一场雨,惊醒了无法入睡的人。不止一人在雨里被淋湿,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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