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端 (第2/2页)

   “你有心吗李林意，你我都是受宋霖哥哥的庇护才能活到今天，mama对我们有多好你不知道吗？你怎么忍心要让他们分开。”

    历来都是性子软脾气好的少年，此时却像疯了一般骑在李林意的腰上，一拳砸向他的下颌。

    “宋霖哥哥拼了命的救我们出去，也只有让我们好好把福利院其他孩子带大这一个心愿而已，你也是和他们一道长大的，你怎么就忍心让他们再次陷入困境？”

    李林意恨毒了宋柃这一副义正严辞的鬼样子：“那为什么是你，凭什么是你？同样都是福利院出来的，你就可以毫不费力地享受这一切，而我不过是想让大家过得好一点，你有什么资格我所做的一切都质疑。”

    “宋柃，承认吧，你不过是打着救世主的幌子

    想留在易家罢了，你有好好做到宋霖口中的照顾好大家的一切吗，这点钱不过只是从你易家小少爷口袋里施舍的一部分吧，你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到底是要做给谁看的。”

    李林意唇角渗着血，表情嘲讽。

    这话与诛心无异，宋柃全身力气像是被抽干，越看自己越像个笑话。

    “李林意，以后离宋霖哥哥远一点，去追求你那该死的向上理论吧，你和福利院，和我们，再没有半点关系。”

    宋柃垂着睫毛，神色厌倦。

    李林意反唇讥笑：“你做不了主，等你被易家赶出去了别来求我就好。”

    “你的筹码够不到那个时候，易家的人都不是傻子，你还是先cao心你自己不会因为敲诈罪被送监狱里吧。”

    他从李林意身上爬起来，没再看他一眼，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房间。

    ——

    堆叠着繁复雪白帷幔的落地窗像一副巨型宫廷油画，一身脏兮兮的宋柃，抿着唇，站在门框旁，脚步踟蹰，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怎么不进去？”腰间覆上一只大掌，热度从隔着薄薄的衬衣传到腰间被刮红的印记上。

    有点疼，也有点烫。

    宋柃轻轻唔了一声，带着点撒娇的意思。

    易楠叙俯下身子，将下巴放在宋柃的肩上，低低笑出了声。

    “刚才不是还很厉害吗？怎么现在见到我反倒要哭不哭的。”

    “是他先动手的。”宋柃闷声闷气的解释。

    易楠叙揽着宋柃的腰，将他推进了房间。

    还在别扭着的少年，趴在易楠叙的腿上，连衣角都不让牵，被易楠叙在屁股上甩了一巴掌才老实下来。

    少年一截腰白得晃眼，嫩生生的皮肤上几道红印子特别显眼，易楠叙动作温柔地给他上着药，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脸蛋和鼻尖上还沾着泥土的少年，卷翘的一排睫毛覆下，和刚才压在别人身上挥拳的模样完全不同。

    “那个李林意做了什么？能把你都惹急了动手。”

    “虽然没打过。”易楠叙甚至有些赞许的意思：“但对方也没占到便宜。”

    宋柃将下颌垫在手背上，恹恹的不吭声。

    承了恩，却不愿还报，连一手带大的小孩都可以不顾，抛弃了宋霖哥哥，也背叛的福利院的所有人。

    往日里再不合，也有几年一起伴着长大的情谊在，宋柃说不难过是假，可李林意也说得对，他是什么好人吗，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旁人。

    “是关于福利院，和你的宋霖哥哥的事情吧。”

    觉察到宋柃的沉默和抵触，易楠叙低声叹了口气。

    “真的不打算给我讲一讲吗？你以前的经历，还有为什么会代替宋霖进入易家。”

    不是没有派人调查过，但是宋柃之前呆的地方偏远，寥寥无几的碎片化信息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宋母视他们如豺狼，但只要他们的人一接近，便会被要求将宋柃地送回去。

    乖巧趴在他腿上的少年摇了摇头，还是沉默不语。

    过往太多不堪，宋柃不知道从何说起。

    心中都存有芥蒂的两个人静默不语，气氛有点微妙，易楠叙单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掌盖在宋柃的腰间，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因为救人而被烧伤的宋霖——救的是谁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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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家的替代品私生子——两人同名同姓，甚至是差不多大年龄。

    宋柃每个月一分不剩的钱——福利院和医院的花费。

    其实所有信息串在一起不难得出结论，但只是想一想，易楠叙就会很心疼，这样乖的一个小朋友，是怎么会被抛弃，转由宋母收养的。

    少年纤薄的背脊轻轻颤抖着，过往的不堪他已经不愿再回忆，易楠叙毫无保留的体谅给他孤立无援的阵地透进了一束光。

    易楠叙掌心盖在宋柃的面颊上，任他宣泄出来。

    他要给宋柃清晰的认知，不管如何，他是站在同一边的。

    思绪百转千回，易楠叙豁然开朗。

    他犹疑了一会儿，还是将这话问出了出来：

    “你是知道那场火灾可能是人为的，所以对我和大哥还有所忌惮是吗？”

    方才还是软乎乎趴在腿上的少年，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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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梦一般的回忆涌上来，宋柃将脸紧紧埋在易楠叙的西装里，幼年时候因着不靠谱的父母过着饱饥未定的日子，如果不是宋知卿和宋霖给了他一个家，他可能早都已经死在那偏远角落里无人问询。

    宋知卿怜他爱他，待他和亲生的也什么没两样。

    大概是母子一脉相承的善良，他们后面又陆续收养了好几个孩子，其中也包括李林意。

    日益见长的开销让宋知卿逐渐开始妥协，不再拒绝易家那可观的抚养费。

    大概是再次进入大众视线内，让易家其他的豺狼嗅到了危机，福利院的一场火灾将宋柃和李林意困在其中，宋霖舍身救人，却让那本就病重的身体更是如残烛般破败。

    给了宋柃两次生命的人，他的所有要求宋柃都会满足的。

    “不是你们做的，可我不知道是谁，我怕他再去伤害宋霖哥哥。”

    将一切都坦诚交代出来的宋柃，心中的负担

    终于卸下了一大块。

    宋柃少有的主动乖顺，他将头贴在易楠叙的肩上，手指摸着易楠叙黑色衬上华丽冰凉的纽扣：“之前…你和哥哥从来都没怀疑过我的钱去了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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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水隔着薄透的布料在胸口处氲湿了一小块，易楠叙摸了摸少年哭湿的腮边，胸腔中的闷窒感一层一层往上漾。

    从没有人当一回事的小东西，给他买的房车连碰都不敢碰，每个月拿着的那点零花钱还不够其他败家子一天在夜店花销的，但就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他，养活了一个福利院。

    放在宋柃腰间的手掌逐渐收紧，易楠叙垂首吻了宋柃的脸颊。

    “一开始以为你是因为害怕，况且那点钱比起宋霖真正能继承的东西算不了什么，所以只要你不是用来做什么违法的事情，没人会管你用来做什么。”

    易楠叙垂着睫毛，那双幽深的绿眸里尽是不甘：“如果能早点知道，我也不会…让你去求李斯镜了。”

    大概是觉察到男人的态度有些微妙，宋柃也特别黏人，他抖着睫毛，忍着痒，任由易楠叙高挺的鼻骨抵在他下凹的锁骨间像野兽一样浓重地喘息着。

    “抱歉，小柃，但先去李斯镜那里呆一段时间好吗？”

    宋柃将下颌垫在易楠叙的头上，乖乖张了张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