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养五、听开心的旋律在哭泣(2) (第1/1页)

    病房内依然安静，回应苏奕的只有空调的低频音。苏奕不知道三年来他在病床边说的话苏以澄能不能听见，大多的话他希望苏以澄听见，也有像刚才那样，他会希望苏以澄没听见。

    他微微拉起苏以澄的手，把脸颊贴在手背上又说了一会儿话，说着说着就趴在床边睡着了……他昨晚本就没有睡好。

    苏奕做了个梦，梦见他们一家三口还寄居在徐坤戎那间小公寓里。

    那是苏奕刚上小学三年级时，张月丽更频繁地和姊妹淘出门，这个城市的商店和景点她们早就逛腻了，便常常去外县市玩个两三天才过瘾。徐坤戎对此也不说话，主动接手张罗两兄弟的吃喝接送和生活必须，还拿钱给张月丽当旅费。

    那天，张月丽和朋友去东部玩没回家，苏奕吃完饭後一边写作业一边看电视，电视剧播完了作业还没写完，被徐坤戎念了几句之後才苦着一张脸勉强写完。

    徐坤戎看苏奕闹脾气，就把人拉到身边，好声好气地讲道理，承诺了要是月考成绩有进步就带两兄弟去游乐园，苏奕这才破涕为笑，很快就放下芥蒂和徐坤荣讲起学校的事，眉开眼笑。

    苏以澄没有加入话题，小学六年级的他变得更成熟懂事，坐在书桌前预习明天的功课，直到规定的九点半睡觉时间到来。

    徐坤戎r0u着苏奕的头发，露出慈父的笑容，「小奕今晚跟爸爸睡好不好？」

    小公寓只有两间卧室，徐坤戎和张月丽一间，两兄弟一间，但今晚张月丽不在，苏奕刚说到一件课堂上的趣事正在兴头上，觉得和继父睡可以继续聊，刚要答应，专注看书的苏以澄突然转头cHa话，「我跟爸爸睡吧，我有学校的事想跟爸爸说，小奕长大了可以自己睡。」

    苏奕不想一个人睡，立刻抢过话，「要不然我们三个一起睡吧？」

    徐坤戎的目光在两兄弟身上游移，拍了拍苏奕的肩，「也好。」

    苏奕当时年纪小，他只觉得徐坤戎的眼神有点奇怪，和平常不太一样，彷佛有种异样的兴奋？

    苏以澄却急忙过来拉住苏奕，力道之大把他拉退了两步，身T一偏差点要跌倒，他刚要抗议就看见苏以澄神sE严肃，「小奕不听哥哥的话了吗？」

    苏奕看出哥哥是认真的，却仍试图挣扎。他知道苏以澄疼他，便拉着苏以澄的衣角开始撒娇，「可是我想跟哥哥睡。」

    闻言，苏以澄收起严肃表情，放软了语调哄着苏奕，「乖，听话，下次带你去吃好吃的，嗯？」

    苏奕犹豫，看见哥哥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这才不情愿地答应，「好。」

    苏以澄转头对着徐坤戎笑，声音带上了小心翼翼的颤音，「爸爸，我跟你睡，让小奕自己睡好吗？」

    徐坤戎的目光在苏以澄脸上打量，一度歛起的笑容重新堆上，「好吧，爸爸能和以澄睡也很开心，小奕该开始训练了，可以一个人睡吧？」

    「嗯。」苏奕在苏以澄催促的眼神下勉强点了一下头，当时的他以为哥哥想独占亲切的继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苏奕第一次一个人睡，独自躺在只点着一盏小灯的漆黑房间，心里真的很害怕，实在睡不着就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夜晚让孩子变得胆小，就算是熟悉的家里也会提心吊胆疑神疑鬼，但半夜突然有了尿意的苏奕实在是忍不住，蹑手蹑脚地起床、开门上厕所，回房间时发现父亲房里的灯还亮着。

    这次门关的很密实，然而苏奕听见了门後男人的粗喘和男孩稚nEnG的啜泣，这样的声音不在孩子的理解范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以为哥哥做错了事被徐坤戎修理。

    他没来由地有些害怕，总被夸聪明懂事的苏以澄为什麽会被修理？很少生气的徐坤戎又为什麽会修理哥哥呢？

    直到隔年，他无意间对张月丽说起，母亲不在家过夜的日子，自己都得独自睡觉，张月丽脸sE大变地追问时，才发现似乎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那时张月丽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过了一会儿又突然抓住他的肩膀，边摇晃边厉声问：「为什麽是以澄呢？」

    苏奕吓到了，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是哥哥？为什麽不是他？他茫然地眨着眼睛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张月丽和徐坤戎大吵了一架，准确来说是张月丽发疯似的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破碎的锅碗瓢盆和杂物散了一地。徐坤戎静静坐在客厅里不说话，等张月丽发泄完了後，拿出一张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书和一个装满蓝sE纸钞的信封袋放在茶几上。

    苏以澄和苏奕被赶到房间里，苏以澄脸sE发白坐在书桌前写作业，不明所以的苏奕偷偷把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偷看。

    徐坤戎的声音很冷，「小孩子的话谁会相信呢？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信不信由你。」

    「徐坤戎！你不是人！」张月丽的声音高亢尖锐，虽然模样张牙舞爪地像是无理取闹，却是少数让苏奕觉得张月丽像个母亲的时候。

    「拿了钱就走吧，闹大对你我都没好处。」

    「我要告Si你，你这个人渣！变态！禽兽！」

    「好，那你和那个野男人也一起上法院吧。」

    张月丽突然哑火，瞪了大了眼，「你、你说什麽？」

    「我在垃圾桶发现了验孕bAng，我收起来了。我都没碰你，你有什麽好验的？」徐坤戎语气平静，那是胜券在握时的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