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要事业还是要恋人？(4) (第1/1页)

    只是他觉得，李寅辰真的太辛苦了。连呼x1都得小心翼翼，这样实在不像话。

    於是他特地选了这个时间、这个空间，希望能让对方稍微喘口气。哪怕只是一场短暂的静谧也好。

    「你有头绪吗？」简泉真轻声问道。

    如今整个团队都在推敲可能的对象与动机，却仍毫无线索。敌人太过隐匿，连影子都抓不到。

    纪新璿摇头，目光不曾从李寅辰身上移开，说着：「我也不知道，大叔那边还在查。但如果对方一直都没有动作，那他们什麽都查不出来。」

    语气里没有不耐，也没有责备，只有一种深陷泥沼的冷静，以及无可避免的焦躁。

    简泉真没再说什麽。他懂这种无力感，太懂了。

    但他也知道，暴风雨从来都不是突然出现的，只是多数人，来不及察觉那片诡异无风的海平面。

    前方的李寅辰又看见了一幅画，命名是「Ai」。

    画中是一抹熟悉的背影，神似简泉真，沐浴在暖yAn底下，线条柔和，sE彩如晨曦初融，整幅画静谧得彷佛连时间都慢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小央，指了指画，传讯问：「这幅的灵感是什麽？」

    小央红着脸，低头打字，又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与纪新璿交谈的简泉真，字里行间透着nV孩心事：「有天一早起床，看他站在窗边晒太yAn。虽然乍看像老人家做复健，但那时候心里突然觉得……啊，原来生活这麽美。」

    李寅辰愣了一下，彷佛小央的一句话，轻轻开启了他心底某处柔软。

    他想起自己与纪新璿同居的日子。

    纪新璿讨厌yAn光，真正活过来的时间总在夜里。尤其是晚上，会特别黏人，李寅辰写作业时他会枕在膝上，看着手机萤幕发呆；李寅辰累瘫在沙发时，他会悄悄地将人抱回房间，安安静静地躺在身侧。

    主卧的单人床没有换掉，但他们好似都习惯彼此依偎在李寅辰那张加大的单人床上。

    没有大风大浪，没有浪漫教科书上的剧情。可这样的日常，李寅辰每每想起，嘴角都会不自觉上扬。

    李寅辰想，如果他会作画，也许他最想画的……是枕於他胳臂上酣然的纪新璿。长长的羽睫随着呼x1微微煽动，高挺的鼻梁，熟睡时会轻轻嘟起的嘴唇──每一处他都锺Ai着。

    因为那个人是纪新璿。

    他站在小央的「Ai」前，怔怔地望着画，心头沉静如湖。

    蓦然，画展里的警报声砰然响起，原先安静看展的人cHa0不知为何暴动四起。天花板上的消防侦烟器感测到烟雾，稀哩哗啦洒下水，将众人淋得满身Sh，各个抱住脑袋四处逃窜。

    整座展厅瞬间一片混乱，水声、人声、惊叫声交错喧哗，画布、灯光、Sh漉漉的地板，全都被瞬间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失控。

    那幅名为「Ai」的画，也在雨幕中，模糊了形状。

    纪新璿听见尖叫声，猛然回神，顾不得旁人，拨开人群便要朝李寅辰奔去。

    就在那瞬间，一道刺痛划破他的手掌。在暴动的人cHa0中，有人趁乱靠近，手里握着锐器，朝他狠狠一刺。

    人群汹涌如乱浪，小央被推倒在地，李寅辰连忙弯腰将她拉起。就在他们勉强站稳的一刻，有什麽力量猛地席卷而来。

    下一秒，那两人便像被暴风吞噬，突兀地从纪新璿与简泉真的视线中消失。

    「寅辰──！」

    纪新璿失声大喊，声音却被四面八方的警报声与人cHa0喧嚣淹没。他焦急地左右张望，拨开一群又一群的人cHa0。

    纪新璿的手没止住血，慌张地来到李寅辰方才驻足的位置。那里早已没有任何人，只有一只遗落的高跟鞋跟一小滩血红，在洒水系统中安静流淌。

    他咬紧牙关，血从指间滴落，脸上的愤怒却像是从深渊中爆发而出的烈焰，俨如断翼的堕天使，将失控的悲愤y生生压回心底。

    简泉真一刻也不敢迟疑，立刻按住耳挂对讲机，下令封锁整个展览场域，口气冷冽寒森，像把淬了毒的刀子：「所有出口、地下停车场、天台，全数锁Si。立刻搜寻监视画面。」

    随即，他拨通了霍单的电话，声音低沉却带着难得的颤抖，毕竟不只是李寅辰，连小央也下落不明。

    但没过多久，人群中传来惊呼。

    众人涌至展厅外的装置艺术喷水池旁，只见小央浑身Sh透，赤着脚跌跌撞撞地朝会场奔回，脸上满是鼻涕与眼泪的交织，身T不住发抖。透过小央止不住手抖的手语里，勉强提出了对方的长相、身形，以及李寅辰受伤的讯息。

    简泉真连忙上前，小央双手颤抖着b着手语。她的手抖得太厉害，简泉真只能一边握住她的手腕帮她稳住，一边低声安抚。

    手语破碎、急促、混乱，但仍传递出关键讯息。

    ──有个小胡子的胖男人，模样大概是五六十岁，他的身边跟着几个魁武的小弟。

    ──他们刺伤了寅辰，本来好像打算连我都带走。

    ──但是寅辰冒险在他们即将被押上车时，奋力撞倒了那些人，掩护我离开。

    ──拜托……救救寅辰，他流了好多血！

    她最後几个手语打得乱七八糟，简泉真却看懂了她眼里的恐惧。

    从简泉真翻译过来的第一句：小胡子胖男人。

    纪新璿的脸sE便如寒冬过境，让四周的空气近乎降至零度。

    就算没有名字，纪新璿却不会忘记「小胡子胖男人」於他而言，是怎样的暗示。他拚命挣脱出来的深渊，可总有人试图把他拉下去。

    而这回……居然还想夺走他仅剩的光？

    纪新璿此刻站在水渍淋漓的展场中央，背影孤绝。无声的怒火从他脚底升起，一直烧到他瞪视远方的双眼。

    像是下一秒，就要踏进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