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少年 (第2/2页)

回来的时候你一脸杀气，还拿着把刀袭击我来着，谁知道你想做甚麽啊！你有必要说得这麽不堪吗！”

    夏洛懒洋洋地道：“关我P事。”

    老镇长顿时语塞，对方说的，是真的，可在袭击完他不果之後，夏洛便晕倒过去，醒来便失去了记忆，除了记得剑术跟名字之外，甚麽姓氏来历全忘得一清二楚，只是这家伙的嘴巴实在是……太气人了。

    有些尴尬的沉默维持了十几秒，镇长才长叹了口气：“明明你刚醒来的时候，是那麽的乖巧，怎麽现在变成这种X格。”

    感觉这对话短时间内也不会结束，夏洛便走到镇长桌子前面，迳直拉开了椅子，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直让老镇长脑门的青筋又是一跳。

    “乖巧？嘿！这话你倒还真说得出口。”

    镇长沉默不语，那时候的夏洛，确实无论如何都跟乖巧灵俐这四个字扯不上一点关系，与其说是乖巧，倒不如是说木讷冰冷，一副生人勿近，谁来谁Si的模样。

    夏洛，算是他捡回来的，他的成长他一直都看得很清楚，甚至，他很清楚眼前孩子如今的这刻薄至极的言行，是怎麽炼成的。

    想到这里，又不禁x1了一口烟，毕竟，夏洛跟他的孙子也没多大的分别，心中莫名的便是一阵难受，他也是太勉强自己了。

    “明天你就可以离开了。”老镇长直视着夏洛。

    少年闭上了眼睛几秒钟，重新睁开：“我离开之後，不会再回来了。”

    “我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你这里不属於你，燕子镇不属於，东海也不属於你，你属於更广阔的天空。”

    “少扯这些文艺的话，直接说我潜力无限大就好了，这样听上去顺耳一些。”夏洛用手指挠了挠耳朵，这粗鲁的举动配合他那张漂亮至极的脸，那种落差感让人一种莫名蛋疼的感觉。

    “嘿嘿嘿嘿……”老镇长笑了，这些话他也只是说着过下瘾，“那麽，你来，是想做甚麽？”

    “道别，明天一早我跟兰斯出去就不回来了，免得你说睡醒之後哭得唏哩哗啦的。”

    “滚你，你才哭得唏哩哗啦的！”

    “矣！老变态，你有见过我哭过吗？想当年我单人匹马，一个人一把刀冲进那三十几个人里面身中七七四十九刀，九九八十一枪，我流过一滴泪了吗？”

    老镇长无视了老变态这三个字，刚才夏洛的指责这几年来也听过不知多少次，虽然每次听还是会生气，但对这称呼却莫名奇妙地习惯了下来。

    他哈哈大笑：“胡说八道，单人匹马，你哪来的马？真中七七四十九刀九九八十一枪你早就变块破布了。”

    老镇长说归这样说，心中回想起那一幕的画面仍然有些情绪仍然会有起伏。

    燕子镇近年已经很少有海贼了，自从那一天之後。

    海贼袭镇，哥亚王国贫民暴乱时候，许多难民拿起武器摇身一变，当起了海贼，不少便来到了燕子镇，他们手中握着抢来的刀，偷来的枪，可以说，这是燕子镇最大的一次劫难。

    可是，有夏洛这麽一个人在。

    迄今，老镇长仍然无法忘记，夏洛听闻这个消息之後，拿起刀，便冲进了那些海贼之中，如同一个杀神一般，木无表情，没有兴奋惊慌恐惧，甚麽都没有，一如那刚睁眼时候的淡漠表情，在海贼之中大肆杀戮。

    那，只是一个区区只有十岁的小孩，却浑身浴血，从屍山血海之中，一步一步走了回来，一双眼睛，古井不波，一双眼眸漆黑得彷若蒙上一阵黑雾，看不见一丝紫意。

    这样的孩子，燕子镇，是留不住的……也不敢留，尤其是这两年，夏洛的剑术进步越来越少，他的脾气也越来越古怪，这嘴巴也越发刻薄起来，似乎是把剑术的进步抛弃了，改修嘲讽术了。

    “喂！老变态，又想起小爷我的英勇事迹了吗？”看到老镇长愣神，夏洛笑道。

    老镇长无视了夏洛的话，轻道：“不过，出海之後怎麽办，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吗？”

    “不知道，先随便找几个榜上有名的海贼练练手吧？然後？去到哪就去哪吧，有甚麽好想的？”

    “去伟大航道吧！”

    夏洛瞪大眼睛，奇道：“你想我出海当海贼吗？”

    “呸，当然不是！”镇长咳了好几声，才道：“去伟大航道不一定是要你当海贼吧？”

    夏洛转念一想，却是苦笑了一声：“说到要走，却……始终有几分舍不得。”

    “走吧走吧！你这破孩子！希望你以後，还记得这里有个燕子镇，有着我们这一些人！”

    镇长笑骂着扬手，似乎想把夏洛赶出去。

    夏洛微微颔首，转身走出去，走到门边的时候，一双带着淡淡紫意的眼睛，透出几分真实的情感，没有回头，声音严肃而认真：“我不会忘，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

    说完，大门走了出门。

    微冷的雨水，落了在夏洛的长发之上，滑落，落在脸庞上，滑过那光滑的下巴，落到了泥土上。

    乌云，还没有密布，那月光还没有消弥，在乌云之间，显得格外的明亮皎洁。

    他抬起头，任由银霜般的月光洒落在身上，张开了双手，似乎是想拥抱甚麽。

    神sE，有些Y沉不定，时而欢乐，时而带着几分调皮的笑意，偶尔又透出几分凄凉的哀伤。最後，这一切都混合在一起，变成了平淡，平静，漠然的表情，微薄的嘴唇抿起。

    这才是他放弃一切伪装之後，最真实的自己，那个在杀人之时，不露一丝笑容，古井无波，淡漠如雪的少年。

    他默然地回首，看了身後有些破旧，被风吹过偶尔会吱吱作响的门，深x1了口气，然後再也没有回首，慢慢地走向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