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_四、龙骨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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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龙骨 (第1/1页)

    我带着吓坏了的结巴兔子回了家,他原本就是结巴,现在受了惊吓更结巴了,陆小少爷给他检查身体,在他身侧发现几道抓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利爪抓伤的。

    这可真是稀了奇了,这傻狼对结巴兔子除了在床上,其余时候都是顶在头上怕摔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宝贝儿一样宠着,结巴兔子爱吃苜蓿草,这方圆十里的苜蓿都要被傻狼挖没了,还是我时不时从别的地方种过来些,才保证这地方没秃了。

    你要说是傻狼给了这小兔子一巴掌,我是千百个不相信。

    小兔子喝了陆小少爷熬的安神汤,渐渐停止了哭泣。

    你就说这小玩意怎么能有这么多眼泪,险些要将我这小屋子淹了。

    他不哭了,又开始怯生生的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只好摸摸他的背告诉他有事儿就直接说,不用怕,现在安全了。

    他说他们本来在洞里睡觉,傻狼折腾的有些晚了,外面忽然有人敲门,新的洞xue是新挖的,早很深很深的山里,他们的朋友本来就少,能找到这么深山里的除了我再没别的人,就也没防备的开了门。

    是傻狼去开的门,这门一开就跟人打起来了。

    屋外是谁结巴兔子没看清,他想去帮忙,都说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平日里软软糯糯的只敢对着傻狼厉害,这下看爱人遭了难,也顾不上想自己能不能帮忙,冲上去就给了对面那人一脚。

    兔子的后腿蹬人是有些疼的,但那人不为所动,甚至还笑出了声。

    “不自量力。”那人笑着说,随手弹了弹,就把结巴兔子打进床底动弹不得,傻狼急了,化了原型跟那人撕咬起来。

    结巴兔子昏过去之前努力看了看。

    那竟不是人,只是一团有实体的雾一般的黑气。

    等他再醒过来,傻狼已经不见了,他浑身碎了一样疼,又害怕,只敢缩在床下,要不是我去了,他怕不是就要饿死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一直在我怀里不敢动,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浑身骨头都碎了断了,实在是起不来。

    我心疼坏了,把他放在床上让陆小少爷给他检查,实在不行断骨的地方可以用人参须熬出来的胶黏上,别的人参不可以,我却可以,不过要损失一小部分元气罢了。

    陆小少爷看了看,惋惜的摇摇头,看着我。

    我便伸出手去,利落的削断了我的食指,落在地上,变成一株完整的,全须全尾的,缩小版的我的白色人参,头顶还开着朵小花。

    而我的手出现一根透明的手指,在陆小少爷紧张的注视下,逐渐变成一根与之前一般无二的手指。

    在一起久了,他时常恍惚,我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他便也感觉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总是担心我,这也不许干那也不许做,但我每次使用法术的时候,他就会露出这样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

    傻死了。我在心里觉得好笑,但还是把新长好的手指头递到他眼前让他给我吹吹。

    接下来八个时辰,我的陆小少爷去熬胶,我则跟结巴兔子聊天,试着问出更多的线索,说实话我现在不爱动脑子,太累,但最近发生的事情,我总感觉矛头是在指向我,那么本当事人参不得不站出来解决这问题。

    先是大漠之中的士兵接连失踪,每个都少个身体部件被送回来,按照鲛人的说法,这个人似乎并不想将人置于死地,再就是傻狼被人在洞xue之中被掠走,可见来人功力深厚,说不准是个大妖怪。

    奇怪,真是奇怪,傻狼跟这些丢了的人有什么联系?为什么要把傻狼也带走,难道是因为他傻吗?

    不对。我敏锐的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似乎缺了一些什么,我正在思考,忽然结巴兔子拽了拽我的衣角,“能不能给我一床被子,我有些冷。”他这么说着。

    我刚想问你这浑身都是毛的玩意还能怕冷,却忽然知道我忽略了什么。

    是天气。

    大漠的天气不正常,现在是正是夏末秋初,要说冷,是有那么一点,但远远不到结巴兔子要盖棉被的日子,要是说他受了伤,身体虚,怕冷是情有可原,那么我身上这件金丝夹绒袄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九月份,我穿上了陆小少爷给我准备的冬衣。

    若是要串联起来,是天气变化在先,人口失踪在后。

    前几日还下了一场倾盆大雨,昨日我们去寻找刘大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雨。

    原本我跟敖白约定的时间是二到五月,他来施云布雨,给这大漠一点甘霖,好让我这小人参精也舒展舒展,现在早就过了那个月份,缘何还在下雨,乃至持续降温呢。

    说起来也与敖白许久未见,之前他说红珠怀了身孕,预产期就在下个月,红珠还说现在怀着孕不敢吃东西,等到十月中秋佳节,一定要吃一顿螃蟹,鲛人怀孕产下的是一颗圆润的珍珠,怀胎十月之后仍需孵化八十一天才能出来一只小鲛人。

    他们隐居在一个小村庄里,敖白开了一个酒庄,每天就卖卖酒,回家跟老婆一起吃吃喝喝,过普通小村民的日子。

    那地方我倒是知道,就是挺远的。

    我想着,拿出一片儿龙鳞来,银白色,手掌那么大,是敖白留给我的,说是想他们的时候可以用来联系他们。

    红珠怀孕之后我们就鲜少联系了,因为红珠的性子阴晴不定,说不准那句话没说好就能一哭一整天。

    我和陆小少爷惹不起,但躲得起。

    我将那龙鳞放入清水之中,随手划拉一道龙纹,静静的等着敖白说话。

    可以水波纹动了动,敖白却没有出现,我等了一会儿,又重新虔诚的划了一道龙纹,结果仍旧没有人应声。

    我有些慌了,傻狼出的事儿让我有点草木皆兵。

    我又划了一次。

    这次我听见一声微弱的龙吟,可惜不是来自水中,而是来自大漠深处,我抱着结巴兔子夺门而出,奔向那龙吟传出之地。

    远,很远。

    深,很深。

    在大漠的深处,几乎快到大漠的那头,我听清了那龙吟之声来自地下,我脚下的莎地在微微颤抖,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我不敢深想,我怕了,跪下去,根须深入地底,努力克服着黄沙之中的干燥,那沙子灼烧得我的根须几乎都要熟了。

    我终于挖开了我脚下的沙地。

    我从洞中捧出一节白骨。

    那是一节龙骨,还在微微颤动着回应着我的召唤。

    这是敖白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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