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乱 (第1/1页)

    塞外辽阔，地貌平坦，一目千万里，白珍珠如簇洒落，融入雪原。

    路过大大小小的毡帐，万俟珂带路直入平原腹地。远远瞧见珍珠串依序围绕正中的璀璨明珠。

    万俟珂介绍，道是那营地中央圆拱形顶的、洁白的、帐帘描绘部落图样的便是王帐，供。王帐两翼坐落的是尺寸规格稍逊的亲王、王族子弟的毡帐，其外环绕着王公贵族的居所。最外围驻扎着鲜卑铁骑的军营。

    按照万俟珂所说，巡防的骑兵列队昼夜巡视营地外围，且十步一哨，守卫森严。听到这里，伏州与谷辰安愁眉紧锁两相对望。亲眼见过万俟部落的布局与防守，略一估算这偌大一片中央部落的人数与兵力，可想强攻无异于送命。

    送命不打紧，紧要是螳臂当车白白损失兵力，使大帅的计划付之东流。

    几人心思各异，骑行径直地靠近中央部落。

    草原上的夕阳格外圆亮温暖，当光辉燃尽，太阳疲累垂坠在西山那头，草原自东向西沉入明晦之间的缝隙带。

    谷辰安与伏州并不适应光亮的巨大转变，她们依循万俟珂的提议闭目舒缓，睁眼之前，马蹄声逼近身后，搅乱了悠扬的驼铃声。谷辰安与伏州霍地睁眼对望，绷直身体戒备勒缰，捏紧了软鞭屏息以待。

    “你们是什么人？！”骑兵队长一骑当先，横马带队包围意图私闯营地的几人，攥着鞭子喝道。

    黛莉将自己的骆驼向万俟珂身边倾靠，忿然骂道：“你的眼睛被神鹰啄了？”

    黛莉近乎脱口说出自己身份，万俟珂叫住了她，转而应付起魁梧的虬髯大汉，“莫邪将军在何处？请她出来相见。”

    骑兵队长头戴风帽垂裙覆带，闻言冷哼，不以为意。而他身后相随的亲兵拔出弯刀质问她：“大胆，你是何人？”

    万俟珂没有明言，跳下马昂首望着对方，冷冷回望，从衣襟中取出一把镶鸡血玉的匕首，亮给对方，以不容回绝的气势道：“去叫你们将军来见我。”

    鸡血玉在鲜卑人心中是尊贵的象征。骑兵队长下马，眼神定在她手握着的匕首片刻，继而端视她半晌，绷着脸，一改傲慢，重新上马与亲兵耳语嘀咕了番，领二人骑马亲自去请。

    余下的人乖觉下马，半垂目光收敛轻蔑的扫视或无礼的窥看，或将目光发散到为首女子之后几人及坐骑身上。

    黛莉之后，谷辰安与伏州下马，一左一右护到那姐妹俩身边。

    “二位稍等。”万俟珂面容平静。谷辰安回眸望一眼，感受到多几分的心安。

    不多时，“哒哒”的马蹄带回令人心安的消息。万俟珂先一步，拨开谷辰安与伏州，扬着笑脸小跑迎向来人。

    来来回回，为首的人换了副陌生面孔。至于方才那位膀大腰圆的队长，服顺追随在侧身位。

    万俟珂沉静立在马前，黛莉追随在后，兴奋得向来人挥手。

    为首之人在几步外扬鞭立马，马不停蹄利落翻身。来人疾驰，掀乱风雪，谷辰安与伏州眯眸警惕视之，醒神身边仅彼此两个，她们连忙追去万俟珂身边。

    来人胯下棕马高大威风，来人更是非凡，脚踏鹿皮靴，披小袖袍，腰缠狐尾，着虎皮帽，双耳坠二拇指宽的金环在雪天中格外耀眼。她疾走而来，二话不说将万俟珂揉入怀里。

    万俟珂羞涩抿唇，抚她腰线轻唤了声。

    “阿达。”

    “阿达？”

    “阿达是鲜卑语中的阿姊的意思。”几步之遥，伏州瞪大双眸，拉扯谷辰安的袖边，对她低语，奈何身边的人并无回应，甚至没分给自己眼神，只是直愣愣瞧着眼前旁若无人偎依的两个。

    谷辰安认真端视身高显然高于自己的陌生异族女子，错愕失神。来人五官立体，天圆地方，眼狭长，眉入鬓，鼻挺而唇丰，拥着万俟珂对她微笑轻语，再抬眼间，与几位陌生人对视面容冷峻。她长寿一捞搂住万俟珂肩头，拥她来几人面前，偏头问她，“这二位是什么人？”

    “我与黛莉遇险，是她们救了我。”

    女子闻言面色稍缓，对二人点了点头，揽住万俟珂侧身，“二位请入帐。”

    万俟珂并未反抗她近身，只些微侧身与她解释：“这二位长在关内，不大通鲜卑话。”她扭头春风一笑，“二位，请入帐一叙。”

    “将军……”虬髯大汉进一步似乎有话要说，为首的女将摆摆手对他吩咐了句。

    伏州警惕看那人带队重新上马离去。而谷辰安目视着英气逼人女将身边小鸟依人的某，揪了一把伏州的袖子，随后抱拳，“既然人已送到，我等就此离开。”

    她说完就走。万俟珂笑容一顿，心里骤然空缺了什么，望着她背影跟进一步。

    “二位请留步。”

    开口挽留的女声低沉平衡，汉话稍逊于万俟珂，勉强也算是语调贴切。

    谷辰安以及被拽走的伏州转身，望着高出自己半头的女将多几分警惕的审视。

    “二位随我们回帐吧。”莫邪说着，将万俟珂往胸怀一揽。万俟珂不察被她曳入怀中，垂眸不语。

    在旁观看来是羞涩的模样。谷辰安嘴角重若千钧，板着脸拉着伏州随主人家入营帐。

    伏州边走边留意路线与外围军营布局。而谷辰安，垂着眼，眼里还飘进了两道偎依的影子。

    平白惹她心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