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景言_4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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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鞭令的下放让我以为今年过年终于不会被鞭炮吵醒。可我发现自己还是过于年轻。小区居委会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一帮花鼓队,在大年初一的早上,用震耳欲聋的锣鼓声来庆祝新年的来到。

    被吵醒后,我在床上赖了一会,终于确定自己不可能再睡回笼觉了。

    于是我打开房门,我妈刚好从我门前经过,惊讶地问我怎么起这么早,要不要吃饺子。

    不一会儿,三十个白白大大的饺子闪着水光冒着热气端在我面前。看这个头,大早上的三十个全吃完有点够呛。

    正当我在吃第二十四个饺子时,何景言来拜年,最后招架不住我妈的热情款待,跟他爸一起到我们家吃饺子。

    我妈包饺子的手艺可不是盖的,从皮到馅儿全都是自己调制。包出来的饺子各个皮薄料足,从锅里捞出来圆圆滚滚,水光粼粼,咬一口顿觉整个味蕾都被滋润。

    之后何景言说他晚上约了王紫,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说我去了也是电灯泡,遭人嫌。他点点头说也是。

    看他这样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突然我感觉兜里的手机震动一下,拿起来看,是张小池给我发的贺年消息,上面还写了我的名字,以此证明不是群发了事。

    我十分感动,对她说:晚上出来玩吗?

    她:还有谁?

    我:就我们俩。

    过了一会,那边才回:行,去哪?

    夜幕已至,我穿好鞋子出门,慢悠悠地晃到约好的地点,发现她等候多时。

    我马上跑过去:“你怎么来这么早。”

    她说她也才到。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与平时的不一样。可能是因为平时在学校天天看惯了校服,现在突然看见私服总感觉有些不同。

    我随口说:“以前天天穿校服没注意,没想到你穿衣还挺有品味,辫子放下来也挺好看,怎么不扎了?”

    “大冬天的扎辫子,冷风直往脖子里灌,我扎辫子神经病啊。”她说,一直扯着围巾。

    我说别扯了,围巾都要拽变形了。

    她又踢了我一脚,说我是个直男。

    我们在步行街慢慢晃悠,街上的人因为大年夜,比平时热闹不少。

    她问我约她出来干嘛。我不好意思说是何景言去约会了没人陪我玩,就说是为了祝贺她去实验班,要请她吃饭。

    她哼了一声,嘟囔什么我没听清,再问的时候她已经不愿意告诉我她说了什么了。

    吃完一顿饭,张小池看见一排夹娃娃机,拽着我要去夹娃娃玩。

    我对她吹牛说要把这个机子里的娃娃全都夹出来。结果夹了三次,全都滑了。她不耐烦地把我推开,自己动手,一夹一个准,我在旁边都看呆了。结果变成我抱着一堆娃娃看她把整个机子清空。真是丢人。

    她说好热,我顺手帮她把围巾解下来拿着。她愣愣地盯着我,满脸通红,一双眼睛闪闪亮亮的。我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是多么的不妥,有点无措地说,对不起。

    “单风,你怎么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我发自心底地感激他来的太是时候了。

    果不其然,何景言站在不远处,脸色不佳。身后的王紫抱着娃娃笑靥如花。

    我已经很久很见到王紫了,她比以前更加出挑漂亮,加上今日精心打扮,和何景言站在一起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我还没从刚才的氛围中缓过神,干巴巴地说我和朋友出来玩。张小池也一脸尴尬地向他们打招呼。

    回应我的是何景言皱成一坨的眉毛。

    我心里想你和王紫不是很好吗,你到底在生什么气,闹得什么病。

    没想到这尊大神一开口直接王炸:“你女朋友啊。”

    一边的张小池都给炸糊了,红着脸不吱声,只是一脸希冀地看着我。

    我头疼地说:“谁他妈还不能有个女性朋友啊。”

    “你还给女性朋友解围巾啊,谈恋爱这件事儿有什么好藏的,不跟我说是不是没把我当兄弟。”

    我听了火冒三丈,冷冷地说:你有病吧。

    何景言听闻暴起,直接给我一拳,把我打蒙几秒,娃娃也掉了一地。

    回过神,我毫不畏惧地上去跟他厮打在一起。反正小时候天天打,怕个鸟。

    周围很多人围观,何景言不管,把我的头摁在娃娃的肚子上,粗犷的呼吸扑打在我的面上、颈侧。此时我早已没有跟他打架的心思,挣扎着要与他拉开距离。可他偏要用身体压住我,逼迫我与他的眼睛对视。

    最后,王紫带着哭腔的吼声让何景言停止了暴行,我顺势起来,不自然地拍了拍衣服。

    王紫把手里的娃娃砸在他身上,转身就走。何景言没有追,朝相反的方向走。

    我把娃娃捡起来塞给张小池。围巾被踩了几个脚印,我说我先拿回家,洗了再给她。

    我跟何景言回家是同一个方向,我又故意磨蹭,看见张小池坐上车才踏上回家的路。

    走一半,我看见何景言坐在一盏路灯下,不言而喻,他在等我。

    我走过去,正准备损他,谁知他早就发觉了我的存在,抬起头来,我看见他在微笑,嘴角是我打出来的伤。何景言的脸,不笑时冷漠寡淡,笑起来可爱可亲。他知道这一点,总是以笑示人,即使没有什么可笑的事情,依旧面带微笑。昏黄的路灯从头顶打下来,给他的微笑平添了几分落寞。

    他罕见地透露出初中时的几分傻气,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

    我有无数次拨开他那些烟雾般的情绪,想找到他情绪的本色,包括这一次。

    我在他身边坐下来,思考了好久,说:“没关系。”

    我跟他的关系迅速缓和,互损几句,肩搂肩,带着对方打出来的一脸伤,就这样走回家。

    突然他停下来,从兜里掏出一根仙女棒,说王紫没放完,这是最后一根了,要跟我一起放。

    我跟他一起蹲在马路上,看他吸着鼻子,点起火。

    我问他王紫那怎么办。他说他去哄一哄,还没说完,仙女棒被引燃。

    我俩挨得很近,火星带着噗呲噗呲的声音闪闪发光,这些光亮映在我的视网膜上,导致我的视野中的何景言也如这跟仙女棒一样闪闪发光。

    那一瞬间,我情不自禁地想去拥抱他。

    一根仙女棒很快就燃尽,他站起来拉我回家。

    路上,我突然问他:“你喜欢吃蔬菜吗?”

    何景言一脸莫名其妙地说:“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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