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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12 秋冬替 (第2/2页)
主任恭敬地领着一位不施粉黛也气质出众的夫人走进了办公大楼,在辅导员瞠目结舌之下正大光明地翻开了学生档案资料。 墨镜下乔曼文轻蹙眉心,语调一转:“这个兆琳是孤儿?也没有兄弟姐妹或者其他亲戚?” 主任怎么可能清楚详尽地知道内情,不过他看档案上是这么写的,连连附和:“是、是……” 上面还写,家庭住址:洞林湖南区K栋704号。 乔曼文把文件放回桌上,一言不发地同宋叔和一名保镖离开了,留下主任和导员大眼瞪小眼。 乔曼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儿子。 彼时官鹤礼正拿着手机贴近耳边,好像在给谁打电话。 男人微微皱起眉,放下手机后叹了一口气,带着不可名状的无奈与复杂情绪。 乔曼文从没见过他这样,或者说其实儿子工作上生活中的很多面她都不曾见过,她并不关心官鹤礼。 但既然碰见了,总不可能无视。 “来找人?” 官鹤礼看见她也是一愣,“您怎么在这?” 乔曼文抿唇,“没事。” 她不擅长撒谎。 官鹤礼一眼就看穿了,他原本靠着一处栏杆,这会站直了身。“你来找兆……找父亲的……情人?” 从嘴里说出最后那两个字,真是让他牙都咬碎了。 乔曼文一声不吭,算默认了。 面对一个丈夫出轨男人、很可能把她当同妻的女人、这个女人还是他的母亲,官鹤礼自知没有资格指责质问她什么。 气氛有点僵,宋叔站出来打圆场,司机先生的腿伤好得差不多了,穿着西装革履,坚定敬职地站在夫人身旁。“礼少爷,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们也不可能对兆先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那可不一定,看看官鹤仁干的那些事,足够进监狱蹲个十几二十年的。 只能说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 官鹤礼叹了口气,手机界面上显示着打给小雀儿的几个未接电话。 自医院一别,官鹤礼和兆琳再没联系过,不是他不想,是需要给兆琳缓冲的时间,而且他也不想从对方口中听到他不愿听到的话语。但官鹤礼想多了,兆琳明显掐断了和他的联系,不再理会他,说不定还早已经把他拉黑了。 他知道是他做错了,他混蛋,但他不想放手。 看母亲铩羽而归的模样,兆琳应该是不在学校。 难道在老宅吗?在……父亲那里。官鹤礼不自觉攥紧了手心。 乔曼文难得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出于女人的直觉,忽然发现了一点微妙,就像她第一次发现官鹤仁有出轨的迹象。她开口问:“你谈女朋友了?” 官鹤礼一顿,摇头否认。 在旁人听来寻常的一句话,官鹤礼却从中解读出了别的含义——乔曼文绝对、绝对不愿意他是个同性恋。 官鹤仁是个恶心的代名词,同时他是喜欢玩男人的同性恋,所以,同性恋也被冠以了污名。 乔曼文似是轻嘲:“我还以为你跟女朋友吵架了,人家不接你电话,你着急来哄呢。” 官鹤礼也笑,“我找陈景以前的导师,聊工作上的事。” 这个借口说得过去,陈景的母校就是明华大学,他读研究生时期的导师是所在专业那方面的大牛。 乔曼文暗自松了口气,离开时同官鹤礼擦肩而过,没头没尾地丢下一句:“别学你爸。” 官鹤礼唇角仍旧带笑地回敬了一句:“您也别学艾玛·尼科尔森。” 艾玛·尼科尔森是某基金会的副主席,曾在201x年对同性婚姻法案投了反对票,引起作家们的不满,被要求从职位上除名。 乔曼文心头一跳,回头:“同性恋是病,而且会得传染病。” “您好歹出身书香门第受过高等教育,怎么连这个也拎不清呢。”官鹤礼重新靠回了栏杆,低着头看向脚下的地面,衣兜里摸到烟盒的手没拿出来。“母亲,你恨官鹤仁就只管去恨好了。” ——如果她矫正过枉到不希望儿子沾染官鹤仁哪怕一丁点的地方,那很抱歉,官鹤礼只能去死了。他的长相和官鹤仁几分相似,他身上留着官鹤仁的血。 同性恋不是病,传染病也不可能凭空出现,男人和男人之间特殊的交合方式注定了更容易受伤,要是其中一方携带传染病原,才可能通过体液传播。 “人与人是不同的。” 乔曼文冷了一声笑,头也不回地走掉了。“你说得对,人和人不同,就像我永远不会认同你的观点。” 官鹤礼又在原地站了许久,电话无意识间拨了出去,他只等到了最后一场秋雨。 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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