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以相宣_第四十四回 冷心人醉卧藤萝架 奇才子魂惊梦觉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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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回 冷心人醉卧藤萝架 奇才子魂惊梦觉园 (第4/5页)

柏,这下你高兴了罢?」

    萧绿濡白他一眼,下马朝羲容笑笑道:「我来猜猜,你们是寻不见梦觉园了?」羲容问道:「梦觉园?」萧绿濡道:「正是贾兄他家庄园,僻静得很,大抵初次寻访,十有九人都找不见。正好遇着,我们为你领路。」

    羲容道声「有劳」,又上了车。今日萧绿濡着件石青氅衣,端静清雅,羲容甚少见他穿深色衣衫,路上频频掀起门帘偷看,有一回萧绿濡似有察觉,倏地回头看来,羲容索性大方不躲,颔首微笑示意,才放下帘子坐好,却觉脸颊也烫起来了。

    不久到得梦觉园外,几人呈上请帖,就有家丁领入门去,老洪则牵马车到阴凉处候着。园中山水清幽,行走其中,着实惬意非常,萧绿濡问家丁人可到齐,家丁应声「尚未」,萧绿濡便道:「既然如此,苍筠,你先随他去罢。松笙初来乍到,我带他四处看看。」谢青士怎不知他心思,哼笑一声应好,自顾同家丁沿湖走远。

    话说那大小公子两人,自从孙潇雁之事起,至今足月未见,当然想念,羲容更少不了忧心,忙问萧绿濡近来如何。萧绿濡含笑不答,只领他往另一头走,穿过两间斋室,到得片假山石前,此处山石连绵高阔,中有不少山洞,大大小小,甚至可容人通行。两人一时兴起、四处寻路,穿梭山石之中,又藏藏匿匿追逐起来,羲容见有岔路,趁萧绿濡走入山洞,绕到另一头将他截住。萧绿濡还在回头看人,忙不迭迎头撞上,不禁大笑开来,还险些摔倒。羲容忙拉住人,轻道:「湛柏,雁姑娘之事是我连累了你,你且与我实说,近来可有麻烦?」

    萧绿濡拍了拍衣摆飞尘,苦笑道:「麻烦倒也不大,都过去了。潇雁姑娘去得天津,如今也不知甚麽光景,但愿一切安好。」说来想起孙潇雁面上伤疤,不自黯然痛心,又自一叹。

    羲容安慰道:「乾娘帮她不少,想必已安顿好了。今日我来,也是听说你会在此,特意前来赴会,想看你是否安然。」

    却见萧绿濡诧异抬眼看来,笑道:「奇怪,我本也不想来,是听说你要来,我才出门。」羲容不疑有他,想了想便道:「估计是他们太久不曾见你,如此讹你。不过,各位推举你为?社之首,你若不来,他们也不乐意。」

    萧绿濡欲言又止,只摇首笑叹作罢。想来?社多庸才,此等虚名无甚意思,然萧绿濡不愿对朋友评头论足,遂不多言,转而说道:「倒是苍筠前些日子熬不住凌樨、京梧等人纠缠,终也入了?社,还取了个诗号呐!」羲容也笑,问道:「他名、字俱有草木意,还要再取?」萧绿濡道:「我也如此说他,但想他是不愿在此地以字行,便取一号叫孤棕。」

    两人走到山石密处,只见面前一道小溪,不远处有大石作桥,而对面山势较高,高处有座小亭,本想过去,抬眼却见上面三人走过。羲容定睛望去,不禁奇怪道:「诶?青衣怎麽在此?」萧绿濡顺势看去,还真是杨青衣。

    石上青衣似乎听见,回眸一看,又转回去低声说了甚麽,就听他身边那人回道:「且去无妨。」另外两人候在亭中,看不清相貌,青衣独个走下几步,站到水边大石上,与两人打招呼,便听羲容问道:「青衣,你不是去念禾斋会见陆爷麽?」青衣朝上指去回道:「陆爷在呐。过些日子兴许要在此办赏画会,今日恰好过来看看布置,将我也拎来了。」

    萧绿濡听陆稔斋在,不禁伸长脖子想要探看,却见那人无意现身,便知不好打搅,只道该往回走了。亭中另一人是夏榟邯,受贾霭所托,若陆稔斋来了,帮忙代他接待则个。此时夏榟邯亦走到溪边来,与两人作揖寒暄几句,萧绿濡识趣,连忙告辞,夏榟邯连声谢过,又道:「届时稔斋展画,两位必要再来赏光。」说完,同青衣去也。

    萧、笪两人自觉冒昧,忙沿路折返,遥遥就见湖边一座大四方亭中聚满了人,足有近三十人,教羲容吓了一跳,猛地顿足不前。本道只是小小集会,尔今看来,不止?社公子哥儿,还来了不少京中富贵名士,难怪陆稔斋不愿出面。萧绿濡一时未觉,探头看去,不见谢青士在,遂先绕路寻他去也。羲容只好独个先去,路过墙下走廊,转角却听有人谈话,一人说道:「那相公怎也来了?」另一人道:「哼,不碍事,他来正好。」还有第三人接道:「是我发帖子请得诗倌。」羲容辨得声音,乃是段凌樨,另外两个,一个是游纪枫,另一人则认不出。

    只是听那几人语气,似乎不甚欢迎,羲容撇了撇嘴,悄然绕过另一头到方亭去。此亭西侧嵌一水车,乃作集雨亭,虽在湖边,亭下却另有蓄水,此时水车转动,细水顺屋檐留下,淅淅沥沥,形成雨帘。萧绿濡正好与谢青士赶到,羲容则道:「曾听闻念禾斋有座非仙亭,就是个集雨亭,一直未有机会见识,不料此处也有。」谢青士道:「我听贾兄说过,他就是见过非仙亭美景,有意效仿,才在此建水车。」羲容了然道:「原来如此。」

    萧绿濡这才察觉羲容拘谨,关心问之,羲容低声叹道:「未想此处人多,只恐有人见我不乐。」萧绿濡道:「松笙若不自在,我们走便是了。」羲容忙道:「那怎麽成?我低调慎言就是,湛柏不必担心。」

    早知?社不乏自命清高之辈,看不起男娼低贱,且看当初中秋酒会,也只来得十数人,眼下怕是人都到齐,怎不教羲容拘谨?而且年轻小倌也罢了,羲容卖身多年,与?社诸人年纪相仿,甚至好些比他还要年少,更觉尴尬。三人在亭外不远说话,顷刻就被亭中诸人发现,招手叫唤,任莫知亦在其中,此时急步走来,先朝萧、谢两人作揖,又拉住羲容道:「你怎也来了?甚好、甚好。」说着引几人过去,便有不少人围将上来。

    上元前後社中曾有人戏言,说要列个「?社四大才子」出来,只是文人相轻,虚情假意推推让让,个多月才选得出来。萧绿濡虽整月未出家门,却被推举为四大才子之首,另外三人则是任莫知、杜羽桐,还有位羲容未见过的,唤邓文林。那邓文林是个举人,及冠不久,年轻气盛,日常满嘴仁义道德,自是瞧不起羲容,故从前未曾碰面,眼下也只不当他在,任羲容相貌再如何出众,连个正眼不给。

    羲容倒不在意,看萧绿濡被人拉去应酬,便自顾倚栏观湖,有人来同他搭话,才谦卑应之,极有分寸。而萧绿濡远处见他寞寞身影,时不时还受白眼,顿时也兴致尽失,暗作打算,只姑且应付半个时辰,就与羲容、谢青士一同辞去。不久一排家丁鱼贯而入,为众人斟酒奉杯,由段凌樨祝词,数十人齐齐举杯敬贺「四大才子」,更多敬萧绿濡两杯。羲容亦在亭边举杯敬之,饮罢就见谢青士走来,陈夔、陈讙兄弟与羲容相熟,见状亦过来陪他俩说话。只是羲容与谢青士皆知萧绿濡酒量不济,见他受人堵在水车前面,推却不得,饮下一杯接一杯,甚至咳嗽起来,实在放心不下,相顾一眼,双双朝水车走去。萧绿濡见之,扬手刚要呼唤,忽觉头晕目眩,稍有踉跄,脚後跟不知被甚麽一绊,猛地朝後跌倒。实不走运,身後正是那水车水渠,足有四五尺宽,「噗通」一声,就见他整个人摔落水里!

    亭中哗然,羲容又惊又怒,忙推开人群冲上前去。段凌樨已伏在地上,将人拉上来半个身子,谢青士箭步上前推开他去,亲自拉人,羲容则急忙解去自己外袍,披到萧绿濡背上。所幸水渠不深,更幸萧绿濡落水未受磕碰,只是呛了几口水,咳将出来就好。

    任莫知连忙招呼家丁,领去屋里更衣,段凌樨亦吩咐人送乾净衣衫去,羲容与谢青士满腔怒火,不好发作,只默默扶起萧绿濡随家丁去,到得厢房,就让萧绿濡自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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