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Glass (第1/1页)

    下雨了。

    无数澄澈透明的雨滴沿窗玻璃缓缓落下，四周只存在细密的雨声。一切都是那麽的寂静。世界与人之间的界线似乎变得暧昧、模糊不清。

    现在正值梅雨季。连日下着绵绵细雨，充斥於空气中的Sh气带来一丝恼人的不快。

    一只迷失了方向的萤火虫在窗外漫舞着，腹部忽明忽暗，闪烁着光芒，似乎为这落在牠身上的雨滴感到不知所措。我轻轻开启窗户的锁，让这小东西进到屋内。

    我看着那只萤火虫在我面前飞舞，掠过我的指尖，悠闲漫舞，最後降落在我的窗台边，触角轻触玻璃。

    「你想回去了吗？外面很危险的。」我看着那只萤火虫，喃喃自语。跟一只虫子说话也没什麽奇怪的，这屋子只有我一个人。

    那萤火虫闪烁的光芒好似在回应我说的话一样。

    难得有访客到访，这麽快就回去，也是寂寞。

    但我还是摇摇头，将牠放了出去。有些人终究只会在自己的生命中做为一个过客，时间到了就远去。

    雨还在下。

    我索X这样在沙发上睡去，伴随持续不断的雨声，陷入只属於我的梦境。

    ——

    在梦里，我总能看见那些碎裂的玻璃。不规则的。

    毫无sE彩的世界、有如黑白片般的场景，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漫天玻璃碎片从空中源源不绝的落下。

    只有玻璃。当玻璃将我脚踝淹没，我选择弯腰捧起碎片，看着它们从我手掌心散落。

    只要入睡就会做的这个梦，我并不排斥。因为，看着玻璃碎片，我的心情就会异常的平静。

    …它们是我的一部分。

    ——

    就这样不知在梦中已过了多久，我被一声急促的敲门声响吵醒。

    这时间不可能会有人来找我。是说，我根本没有朋友。

    我从沙发上起身，穿越偌大的房间，并将背後的羽翼稍稍伸展开来，旋即收起於衣服下。

    门外的人显然很着急。不知道第几声敲门声传入耳内，我只好扭转门把，打开门。一阵令人眉心一皱的气味伴随着泥土的cHa0Sh入侵我房间。

    那气味，就好像…的r0U？鹿r0U，不对，好像是…

    人r0U。

    是的，不会错的，那是人的屍T後，所飘散的腐烂气味。

    我看着面前b我略高的两位男子，观察着。

    那两人穿着黑sE大衣，肩头稍微被雨水淋Sh，深sE的痕迹清楚可见。双排扣在路灯的照S下反S温吞的光芒，而左x前所别着的金sE圆形徽章，更是表明了他们的身分。

    如果是警官，身上沾染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或许情有可原，但我实在是无法控制心头所涌上的厌恶之情。

    「有什麽事吗，警官？」我强行收起内心的念头，直视他们问道，语气亲切。

    「……你是艾略特．布朗先生吗？」其中一名警官压低帽子，脸被大半Y影遮掩，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我点头，「有什麽事？」我重复道。

    我对於警察没有甚麽好印象，因为他们通常仇视异种族，并自视甚高的认为人类才是优越的民族。连如同我一样，原本应被崇尚的天使遗族，也遭遇不少不公对待。

    天使和恶魔遗族、妖JiNg、兽族、x1血鬼、法师，充斥在人类世界的异种出乎意料的多，只不过多半隐身於人群中，不为人所知。

    ……如今，我下意识认为，两个警察在大半夜带着一身气味找到我，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情。

    「……是这样的。我是隶属於的特殊事件部的埃德加．威廉斯，」他和我握了个手，看向他身旁的另一位警官，「这位则是我的同事，兰迪?泰勒。我们来这里是想要请布朗先生协助一些事情——正确来说，是调查案件。可以进去说吗？」

    埃德加警官的嗓音有种天生的沉稳感。在这雨下个不停的天气里，他似乎不受这令人懊恼的天气所左右，语气平稳有力。警官都是这样的吗？

    「当然可以。进来说吧。」他们越过我，一前一後踏入我的屋子，顺便将的气味带进屋内。

    当然，我一点都不想要我的屋子沾满腐r0U的气味。那会让我烦躁。但另一方面，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多难破的案子，才会落到寻求异种族的帮忙的地步。

    好奇心驱使我和警官打交道。

    更重要的是，我好奇他们会给我多少钱。

    三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埃德加警官马上示意他的同事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小心地摆在桌上。

    【案件第16245号，分类：刑事，特殊事件部】

    「我希望你能先答应，对於此事全程保密——」

    「等等，」我举起一只手，打断埃德加警官，「我得先知道要我调查什麽，再来说这些。」我十分坚持。我不做对我不利的事。

    埃德加警官抿了抿嘴，表情沉重。

    「好吧，想请你先看过这份文件会b较好。」兰迪警官将文件往我这推了推，眼神疲惫。直到在灯光下我才发现，原来这两位警官的眼睛底下，都有着淡淡的黑眼圈，想必是熬夜多日。

    我拿起文件，从第一页开始翻。

    【案件纪录：第一号受害者，Ai德华兹．赛夏，28岁；Si亡方式：失血过多。】

    令人怵目惊心的照片呈现在我眼前。曝光过度的丑陋伤口从右x上部一路延伸至下腹，简直就是开膛剖肚。而於脸上那令人发指的扭曲表情，则呈现了Si者在生前遭受的巨大痛苦。

    我只有微微的皱了下眉，强行按下胃中涌上的酸意，撇了眼二位警官，继续下去。

    【案件纪录：第二号受害者，克莱恩．阿克莱，35岁；Si亡方式：失血过多。】…………

    【案件纪录：第三号受害者，萨米．詹森，17岁；Si亡方式：失血过多。】………………

    我不断地往後翻，所有被害者的共同点，都是被尖锐的东西剖开前x以及腹部、失血过多而亡的。而被害者截至昨天新发现的为止，总共已经累积到了五人。

    手法相同，但被害者没有共同点。年龄、X别、外表不尽相同，不像是有特别喜好的连环杀人犯。犯案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指纹、血Ye、毛发、皮屑，什麽都没有，不像人类犯案。因为，凡走过必留下痕迹，除非是手法高超之人，不然不可能将证据清得乾乾净净。

    有意思。

    ……难怪警方要托由特殊事件部来追查。

    这件案件实在太诡异，从任何地方来看都不像是人类作案，想当然，只要是难以处理的案件，丢给特殊处理部是最好的处置。虽然很多时候都是误认为异种族作案，实则不然的现象，但我想，依此案件来看，我还是不要cHa手b较好。

    能自己在家清闲，何必把自己卷入麻烦事？

    我将文件放回桌上，r0u了r0u眉心。

    「说说看，」我对两位警官笑道，「你们认为我的帮助值多少？」

    除非他们开的价码令我满意，不然，我想我应该马上送客了。

    ——我的鼻子可快要承受不了这般臭味冲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