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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常来这种地方？看不出来啊……”

    杨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路问道这句话，路问道死缠烂打地求自己一起去“集市”，一路上嘴没有合上过，非要把自己底裤问出来才罢休。

    他把身上的长披风拢了拢，上面的帽檐几乎要把整张脸遮起来，只剩下一个下巴。“看你怎么理解吧，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并排走的时候杨螟有些稍微在意二人之间的身高差，是的，他是有点嫉妒对方的身高。

    道上的人把这里叫做“集市”，说的好听，其实就是一个藏在上城区角落的黑市。里面什么都有，据说只要想不到，没有买不到的。上辈子的第一桶金就是在这里发的，杨螟手伸出去，触摸石像的右眼瞳孔，绿光闪烁之后，石像右手边出现一道暗门。

    “这么厉害——”耳边是路问道违心的恭维，杨螟没有怎么理会，暗道里太过狭窄，对方刻意压低的声音和淡淡的呼吸声音让他有些不适。“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我听他们说第一次来都需要别人带，没人领是要被赶出去的，还好有你带我，这还是我的第一次呢。”

    “你是好奇宝宝吗？”杨螟忍不住了，这个alpha怎么这么聒噪，还是说他们生性如此。

    路问道乖乖闭嘴。

    他走在杨螟后面，视线牢牢锁定beta，嘴上跑火车，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甚至可以被称为冷漠。这样变脸如果是一门绝技，那路问道绝对是非遗传承人。这种诡异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他们就到了。

    路问道除了灰色披风还戴了面具，纯白的假面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他身形高大，在鱼龙混杂的闹市里像是行走的沉默石像。他用自己的方式观察着杨螟，杨螟没太在意，或者是根本没察觉出来，自顾自地在集市上寻找需要的零件。

    集市的路他还记得一些，感谢上辈子常来，这辈子还能想起一个大概方向。

    他要找的很简单，四块B级关节材料，用在机甲的肩关节和髋关节处。

    而且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身后的路问道。

    “在找关节？”路问道问，杨螟有些意外，但随后略带点欣慰地点点头。

    “猜对了。”这路问道还挺聪明的，很多新手分不清关节材料和连接轴，因为它们长得很像，都是由一个基础的球形关节和一个看似基础的方形结构组合而成。二者的本质区别就在于房型结构之中，连接轴的方形结构一旦与另外的结构组合之后很难自主分离，需要借助外力破坏，而关节材料的方形材料自带有传感头，可以向cao纵仓发射信号，也可以接收自主分离的信号。

    二者的价格也差在这里，杨螟囊中羞涩，他没什么钱，关节材料也只能在集市上找个二手的。如果是自己用或许用不到B级，但为了向路问道展示下自己的才能不得不破费一下。

    “你是想要从结构入手，把机甲的整体骨架改造了？”

    杨螟眼里的欣慰和赞赏又多了几分。

    “期末考试的机甲由学校统一提供，在期末考试前两个月会提前派发给每个学生。学校虽然明面上没有制止学生改造机甲，但这毕竟是整个年级的期末考试，要是更换表层肯定会被发现。”于是他打擦边球，只在内部稍作调整，学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们是这样，我猜我们也是。”有些心虚，杨螟垂眸，自己果然不适合撒谎。

    路问道微微点点头，我有一个朋友是吧，成年人的体面就是不戳穿，接着站在杨螟身边看他挑。看来他们目前还只是盟友关系——路问道撇嘴，他明明想发展成炮友的。

    Alpha依旧是贼心不死，身边的准盟友还在大海捞针。杨螟看过好几家，B级的关节材料不少，但价格合适的不多，通常都虚高。虽然是为了路问道，但现在不太好找他借钱，杨螟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就买个C的凑合凑合，自己动手磨一下。

    观察了一会的路问道也闻出味了，原来是没钱啊，路问道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杨杨，你看那家怎么样。”边说边用手指着不远处的帐篷。

    “你好恶心，别这么叫我。”

    “……”这招在beta身上不奏效。

    “去看看吧。”杨螟动身，路问道跟在他后面，稍稍拉开兜帽，金色的眼睛扫了眼被吓得腿软的摊主。没用的废物，对方认出了自己，就差没给他跪下来磕头了，骗人骗到他头上来了。

    ……

    最后终于是搞定了，杨螟和帐篷摊主加了个光脑，付款后确认了收获地址后和路问道一块离开。其中路问道还想展示一波绅士魅力，想要帮他打包拎走。

    那你是生怕我们不被发现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杨螟无语，这傻大个不会真是傻白甜？现在光脑实名如同身份卡，监控公众场合无处不在，走钱都不知道走哪条。

    也只有在黑市这种地方才能窥见这片世界的真实。在远离城市球幕的地方，他们才能被可怜的太阳余辉照耀。路问道叫停了埋头苦走的杨螟，让他仰头看看天上的光景。

    无数轨道像是贪婪的倒立根系附着在无垠虚空之中，试图汲取其中的养分。这就是人类，顺着轨道，如病毒般迅速扩散开来，路问道认得远处的那颗小行星，那是最近新开发的度假胜地，美丽原始的蛮荒表面即将被寄生。

    “你还挺浪漫的。”杨螟听完他的描述，客观地做出评价。

    路问道失语，于是伸个懒腰，话题又兜兜转转回到今天“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看到这些头就痛。”

    “你平时不修自己的机甲吗？坏了难道不是自己修吗。”

    “不需要啊，花钱请别人修不就行了吗？顺便还能保养一下。”

    有钱人都该死。

    杨螟的仇富心理达到巅峰。本来还想夸他两句的心思立刻消失了，连眼神都变得冰冷几分。

    路问道见状，赶紧让杨螟教教自己，少让他花冤枉钱。

    “晚了。”杨螟放慢脚步，他把兜帽摘下，橘黄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如博物馆中的黄金塑像，可眼神偏偏是活的，黑色的瞳孔直直看着对方，千万种情绪好像融入其中却又不禁怀疑是否是自己的错觉。“等着吧，总有天你会求着我给你做一台。”……当然，不仅是路问道，所有人都会见证，尤其是那件作品的诞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