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落花生 (第2/2页)

治疗进度，定好疗程。

    千云阳的身体逐渐颤抖，右手更是抖如筛糠。

    说起来简单，但全身经脉寸断，再一厘一毫地将其完好无损地拼其，谈何容易？

    尤其是手脑这种精细之处，经络错综复杂，难度极大。强行将这些细小的脉络拾起，还得保持灵台清明，硬生生扛下剧痛，同时慢慢拼接。每一次拼接都像是有人把针插缓缓刺入指甲缝里，只是这针不止一根，万千长针在皮rou之下穿梭，这痛觉只集中在一只手上。

    千云阳闷哼出声，睁开满布血丝的双眼，哑声道：“……还余两指。”

    杜月怡记下，说道：“比预期的进展喜人。”

    “照此来看，每五日一次，云阳可有异议？”

    千云阳左手接过千从寒递来的漱口茶，右手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将茶水喝入口中洗去满嘴的血腥味，他咽下混着血的茶，这才回道：“并无。”这血是刚才为了忍痛咬紧牙关之时牙龈渗出的血。

    杜月怡看着千云阳的凄惨模样心里触动，叹息道：“待我研究如何将离魂草练入还玉膏内，你也不必受这苦。”

    离魂草是一种毒草，食之会失去知觉和感觉，犹如魂魄离体。讲人话就是修仙界麻药。

    还玉膏是古方，时间紧迫杜月怡也只能先根据丹方练出来试试药效，之后再考虑改良问题。

    “多谢杜师叔费心，云阳必定铭记在心。”千云阳右手不便，只好低头作谢。

    “你要真的铭记在心就少折腾自己。”杜月怡淡淡地回道。

    千云阳自废修为一事虽然明面上无人表态，但是作为长辈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事后自是多有埋怨和心疼，想骂一句冲动但是看着千云阳的样子又骂不出口了，只好作罢。

    千云阳笑了笑，认了这句埋怨。

    事发突然，他没法向师长求援，何况他也不想求援。

    他不后悔。

    杜月怡见状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臭小子，疼不死你。”

    千从寒看着杜月怡离去的背影也淡淡地说了一句：“骂得好。”

    千云阳死猪不怕开水烫，从小被骂到大的，日常生活而已。

    现下还有件要紧事。

    “师傅，屋内有些闷了。”

    千从寒瞥了一眼千云阳，一缕灵力将窗户悄然推开。大敞的窗户露出了院内的景象，师徒二人自是能看到杜月怡撞上自己徒弟和郑三多蹲在地上拔花生的样子。叶韶容连忙起身，净尘术将手上和脸上的泥巴一扫而光。

    “郑三多到底是谁。”千云阳看着院子里慌乱的两人，问道。

    “……”千从寒沉默不语。

    千云阳看见叶韶容临走之前被郑三多塞了一大把花生。

    “师傅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千云阳对于千从寒的时沉默毫不意外。

    千从寒叹息：“是不知该怎么说，也是不必说。”

    “……那想必就是不重要了。”千云阳喃喃。

    郑三多目送着杜月怡师徒离去，注意到了千云阳开了窗，探头探脑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千从寒师徒直勾勾地盯着他，吓得又连忙把头转了回去。

    “呵。”千云阳见状笑了一声，这人就是他所“渴求之物”，还真是命运弄人。

    “如此说来，郑三多比我早入门两年。”

    “时机未到。”千从寒解释道。

    “什么时机？”千云阳挑眉，问道。

    “想知道便去问三多，如若你得了他的信任，应是会告诉你的。”

    千云阳嗤之以鼻：“神神秘秘。”

    师徒二人突然沉默片刻。

    “双修真的有用？”

    千从寒斜着眼睛瞥了千云阳一眼。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现在可是废人一个，就这三根完好的手指，修哪门子的仙。”千云阳长叹一口气，左手一摊，抬起右胳手胳膊，一幅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

    千从寒不想理他，出门关心郑三多去了。

    郑三多和千从寒一阵客套，等到千从寒又化作一缕尘烟飘散后发现不知何时千云阳走到了他身后。

    “师兄，感觉如何，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郑三多熟练地客套道。

    “师傅说我俩双修会好得更快。”

    “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

    千云阳左手往前一伸，伸得郑三多莫名其妙。

    “？”

    “花生。”千云阳一脸理所当然，“这种在我院子里的东西，你不给我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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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知道这东西叫花生？”郑三多一脸惊奇，千云阳比想象中接地气。

    “你在院子里说那么大声谁没听到？”千云阳翻了个白眼，“我是废了，又不是聋了。”

    郑三多欲言又止。

    聋了的程度是不是比废了轻呢，这位男二。

    郑三多无奈地抓了一把花生准备放在千云阳手心里，却不料千云阳突然把手收了回去，一大把花生差点落空。

    “？？？”郑三多抬眼瞪千云阳。

    是不是有病？

    “你剥一下。”千云阳说道。

    郑三多本以为千云阳想折腾人，但突然发现他的右手自刚才便一直垂在身侧没动过。

    郑三多皱眉：“右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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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

    郑三多只好揣着一把花生走到院子里摆放的桌子前，说道：“那坐着我剥给你吃，站着不方便。”

    千云阳跟着走到桌旁坐下，等着郑三多的花生米落在茶碟里，落一颗，捡一颗。

    “师兄，商量个事儿。”

    “什么。”

    “院墙推了再种点其他的东西怎么样？角落里我也想搭个土灶，我饿得慌。”

    “随你，我也要吃。”千云阳捡着花生米，好说话极了。

    郑三多轻笑：“好，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