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狗还挺念旧的 (第2/2页)

下去的理由和期望了，可他依旧想活着，哪怕命比狗贱的活着。

    晚上的园子里灯火通明，陆墨琛从宴席出来，隔着一片花丛就看到了跪得笔直的奴隶。整整六七个小时，他的姿势标准规范的没有丝毫破绽。若不是额头湿漉漉的头发和干裂苍白的嘴唇，以及他身体细微的颤抖，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人是在太阳下跪了这么长的时间的。

    清辞一直紧绷的神经随着太阳西沉而越来越慌。直到夕阳西下，华灯初上。他有好几次都想放弃了，自己跪在这里还能等到主人吗？主人…还会要自己吗？他理智冷静的分析了自己的处境，结论告诉他，主人还会要自己的几率很低很低。一个低贱的奴隶，还是被人丢弃过的弃奴，不知根底，没有背景，谁会怜惜收留？哪怕是当狗养着，也是浪费狗粮的。

    恐惧，绝望，从四面八方袭来。清辞忍不住伸臂环抱住了自己的身体。明明是温度适宜的初夏夜晚，他却只觉得浑身冰凉刺骨，整个身体都好像侵泡在深井之中。

    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陆墨琛就那么看着，直到抽完了一支烟。他是带着目的性回来的，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微不足道的奴隶身上。而且还是个充满疑点的奴隶。跟了陆墨瑄十年，那么巧就犯错被丢了。那么巧就被塞给了自己…

    陆墨琛转身就往园外走，这粼云境里的人，有几个是无辜的？

    “诶，这不是那谁吗？”几个刚换班的杂役奴围到了依旧跪在原地的清辞身边。

    “谁啊？”另一个开口问。

    “就是前段时间欲奴所里那个极品啊…诶，你没去玩儿过？滋味美妙极了…”

    “我那时候正跟二少爷出门呢，哪儿有机会尝尝。”

    “这不就是机会吗？我跟你说，他上下两张嘴都可会吸了…”

    “真有这么销魂？你说得我都硬了。”

    ……

    四五个奴隶七嘴八舌，丝毫没有顾及清辞本人的感受。说到后来，一个胆大的直接就要伸手去摸清辞的脸。

    结果先前任由他们怎么说都没反应的人，伸手抓住了摸向自己的手。

    “各位大人，下奴已经有主了。”

    “哟，还敢还手了？”另一个带头的直接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清辞扭头避开了那一巴掌，两只膝盖依旧纹丝不动。他再低贱，如今也是主人名义上的私奴了。只要主人还没有亲自开口说不要他，他就是！

    “一个贱种，你以为哪个主子会稀罕你？”带头那个巴掌落空，顿觉失了面子，抬脚就踹。

    清辞双臂钳住那奴隶踢来的腿，后腰被另一个奴隶趁机踢了一脚。他早已经跪得麻木的膝盖不堪重击，身体一下子就扑到在了地上。接着就是无数的拳脚落在身上。

    清辞只能双手抱住头，蜷缩着双肘护住心口。他不是没有能力反抗，但是他不敢反抗。自己本就是戴罪之身，再给主人惹麻烦的话，就更没有留下的机会了。主人是他目前唯一能寻求到的庇护，他不想失去。

    本就孱弱的身体，又是久跪。如今再经历一番拳脚，清辞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疼得厉害，眼前一阵阵发黑。再忍忍…他偷偷攥了攥拳头，靠着最后是意志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打狗也得看看主人！你们这是瞅不见他脖子上的项圈吗？”清冽的声音响起。一个高大的人影将清辞笼罩在夜色里。

    清辞不可置信地抬眸。他以为他不可能等到主人出现了，他已经做好了被揍个半死再被凌辱一番的准备。

    那几个奴隶吓得都跪伏在地。大少爷出身再差也是主子，不是他们可以对抗的。

    “都滚吧！”陆墨琛没心情收拾一群奴隶。

    等那几个奴隶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走远后，陆墨琛的目光才又落回清辞身上。黑色的衣衫上满是脚印和灰垢，一张脸倒是护得周全，除了苍白的吓人外没有其他伤。他又恢复成了规范笔直的跪姿，垂着头，身体微微抖动。

    “主人…”清辞试探着唤了一声。见陆墨琛没回应，他思索了一下，往人脚边又爬了两步，低头去吻主人的鞋子。

    陆墨琛收了脚，不给奴隶表示讨好的机会，转身就走。

    清辞呆呆地僵在了原地。主人能给自己解围已经是仁慈了，难道还能奢求主人宽恕自己先前的过错吗？

    “跟上！”走出五六步后的陆墨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真想抽自己两巴掌，明明决定了不管这奴隶死活的，为何看到他被别人欺负了就冲动的替他解围了呢？

    好吧，他名义上也算是自己的狗了，不能让这狗丢了自己的脸面。

    清辞哪里还敢耽搁。尽管全身上下，尤其是两只膝盖痛到麻木，他也依旧咬牙忍耐着。主人没允许自己起来，加上他的膝盖也痛得站不住，索性就是手脚并用的爬着。

    陆墨琛心情郁闷烦躁，根本不理会奴隶是否跟得上，一双大长腿走得飞快。清辞害怕被主人丢下，拼着劲儿的跟随主人的脚步往前爬。

    陆墨琛住的浣月轩在粼云境西边偏僻处，从这园子正常走回去也要二十分钟。往常自然是可以叫摆渡车代步的。不过此刻陆墨琛有意给奴隶一个教训，专挑一些碎石小路走。路程是近了些，可路面不平，对于爬行的清辞来说就是十分痛苦的磨难。

    尖锐的石子磨破膝盖和手掌，粗粝的沙石嵌进破皮的伤口里。没爬多久，清辞膝盖和手掌就都血渍斑斑。他痛得眨了眨眼，赶走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前方是个下坡的台阶，他往下爬的时候膝盖一软，整个人直接就从台阶顶上滚了下去。

    陆墨琛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看，奴隶满身都是尘土，摔得晕头转向狼狈不堪。他低低骂了一句“废物”，继续往前走。

    清辞被摔得五脏六腑都搬了家。缓了几秒才找回一点力气重新爬起来。他抬头寻找主人的背影，看到主人已经走出了十多步，他不敢再耽搁，艰难地拖动着两只伤痕累累的膝盖，追赶主人的步伐。

    回到浣月轩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了。陆墨琛一进主楼就看到了朝自己奔来的青豆。他笑着将青豆抱起，轻抚他的脑袋，“青豆今天有没有乖啊？”

    小狗被摸得舒服了，伸出舌头舔了舔陆墨琛的掌心。

    陆墨琛心情愉悦的抱着青豆坐到了一楼客厅的沙发里，拆了茶几上一包饼干，喂了青豆一块。

    清辞此刻狼狈的无法形容。他在门口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将手掌上的血污在衣摆上擦了擦，随后才爬到了离陆墨琛三步远的地方跪好。

    陆墨琛看到奴隶张嘴想要说什么，开口打断了他。

    “一个字一鞭子，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