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蝶之栖_Fort.第二次归零(1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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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ort.第二次归零(13) (第1/1页)

    结束了一天招待客人的工作,沫宇r0u着太yAnx,刺痛断断续续地袭来。一如往常,在离开Purple前,她走近廊道最深处的「风信子」房间前,记录着当天的客人名单与金额收入。

    「警察走了吗?」

    低沉的nV声从「风信子」房间内隔着门板传出,沫宇的手在纸上停顿几秒,眼皮不安的跳动着。

    「几个小时前就已经离开了。」

    她握紧手中的笔,再度摇起笔杆,「沙沙」地写着。记录完之後,她将纪录表递向门上的小窗口,一只戴着黑sE长手套的手从门内伸了出来,接过纪录表。

    沫宇思索地咬着下唇,在窗口拉下之前,急忙问了一句:「请问店长怎麽会知道,我带警察进来Purple的事?」

    隐身在门内的Purple店长低低地笑了一声,「因为我是店长,无论是你还是……做了任何事都瞒不过我的。」

    沫宇没有放过店长语气中的停顿:「我和谁呢?」

    回应沫宇的是一阵深沉的静默,店长没有回话,沉默地拉下门上的窗口,显然将沫宇隔绝於她的世界之外。

    就算心里明白,店长是拒绝回答她的疑问,沫宇仍在门前伫立不离。她或许已臆测到店长y生生吞回的话──那个名字,她可能再也熟悉不过了。沫宇僵直着身子,连呼x1的气息都是细碎而仓促的,她想知道,她离那人的距离究竟多远多近。

    她听见店长微小的叹息声,然後是移开椅子的声音。店长似乎站起身来,缓步走向门的另一边。

    「……沫宇,你果然和她是母nV呢。总是喜欢挑战我脾气的极限。」

    店长的声音很近,彷佛贴着门板,低低传来。沫宇一直觉得店长的音sE是很爵士的,神秘又放松。

    她在心中紧绷的弦忽然松开了。

    说完这句後,店长又坐回了椅子上,门内响起敲打键盘的声响。沫宇明白店长不会再说些什麽了,她向风信子微微鞠躬,转身朝光亮之处走去。

    沫宇开始习惯夜晚。对於夜晚,她以前是很恐惧的,但她害怕的不是夜晚本身,而是在夜晚会发生的任何事情。

    她过去的夜晚有陌生、有Si亡、有压迫,经历过无论是R0UT或是心灵都濒临破碎的边缘,她的夜晚总会发生任何不堪回首的伤心事。在雨烈与花墨砚离开身边之後,她对夜晚的恐惧更甚,直到她踏上了花墨砚曾步过的道路後,才逐渐习惯那黑得几乎要将人吞噬的夜晚。

    她不会明白为什麽花墨砚总是流连於夜晚,她从不认为夜晚是迷惑的,她不会喜欢,只是习惯。

    她习惯的是夜晚的疲累贯穿於自己後,陷入的深沉睡眠。

    睡着之後是作梦。

    人的潜意识触发梦境。她总是作梦,无论她的脑袋多需要放空休息,那些场景、对话、人物却都在她睡着之时潜入她的梦境中,不想习惯仍得习惯。

    爬上又高又长的阶梯後,沫宇站上天桥的高处。

    夜晚行驶的车流就像是银河中的星辰,乍看闪烁着随波逐流,每一台车里至少有一个人,每一个人至少代表着一场梦境。沫宇不禁停下脚步,双手搭着天桥的栏杆,由上而下俯视着无数个梦境不断往前流动。

    此时她想起时常出现在梦里的场景:父亲Si後,在下着雨的淡水河畔,她碰见一个人的手腕上绑着一条紫sE丝带、白sE的衬衫开着一朵YAn红的花。白天时文新告知她父亲的Si因确实为自杀的当下,她倏然想起了十三岁时在淡水河畔碰见那人的容貌,再也熟悉不过。

    ──是花墨砚。

    花墨砚在沫宇父亲李意群身亡的一个月後,重新回到淡水河边,身上沾染着被雨水晕开的血。沫宇记得,当花墨砚经过她藏身的地方时,朝自己瞥了一眼。花墨砚确实看到自己,眼底尽是掩不住的惊讶。

    当天雨一直下着,在被淋Sh的眼里,她看见花墨砚的身後走出一个男人。那人她不认识,现在的她也想不起他的容貌。那人站在花墨砚的旁边、在她的面前,危险地眯起眼,她觉得苗头不对、拔腿就逃。男人追了上来,沫宇还记得花墨砚发疯似地档住男人的追逐,疯狂地像是不愿离婚的妻子Si命拉着yu离开的丈夫,但男人一手将花墨砚推倒在泥泞之中。

    她听见声音急忙回头,男人凶狠的扯下花墨砚抓住他的手。在她脑袋呈现一片空白之时,一个箭步跨到自己的面前,二话不说将她扛了起来。

    她不断挣扎着,手握拳搥打着那男人的背後,但当她看见倒在地上的花墨砚,她停止了挣扎。

    白sE的衬衫沾满咖啡sE的泥土,掩盖住晕开的红,好脏好恶心。她第一次见着花墨砚的狼狈样,她们都好狼狈,沫宇突然觉得好笑。

    虽然她不懂到底哪里好笑,她却仍无法抚平上扬的唇角。

    花墨砚扶着旁边的树g,艰难地站了起来。似乎开口说了些什麽,但停息不了的雨声占据了沫宇的听觉,她听不见。她怔然看着花墨砚不停开合的唇,然後花墨砚的眼角流下不同於雨水的水珠。

    沫宇觉得自己的心像被狠狠地刨开。

    接下来的事,此时的她怎麽回想也想不起来了。

    当沫宇回神过来时,发现自己站在天桥已有二十多分钟。一开始还有些恍神,沫宇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後,她才终於清醒过来。

    cHa0Sh的空气彷佛负荷不了水气的重量,一瞬间哗啦哗啦从上空倾泻而下,夜幕无预警地串起水珠,地面的人一时之间无处可躲。沫宇站在向下的阶梯前,抬头看着失速坠落的水滴。

    午後的雨停了,夜间再度下起了雨。

    全身Sh漉漉的,眼睫毛不断滴着水,她的眼前放下了水帘。她看不清眼前的阶梯。

    扶着栏杆,她跨出了脚步向下。

    这时,一GU莫名强大的力道从背後将她往下推,沫宇脚下一个重心不稳,身子重重地往下滚落。滚落的同时她的思绪骤然停止运转,只觉得自己像是一颗球,地心引力使她无法阻止自己的身子在天桥的阶梯间坠下,她反倒没感觉到疼痛,但R0UT跟灵魂似乎快要分离。

    她的头、x、背、T、四肢轮流撞击着一阶阶的楼梯,天桥的楼梯长得让她足以回想二十三年人生的时光。人生的跑马灯似乎就是这麽一回事。直到沫宇跌落至平地时,全身的痛觉瞬间苏醒。她艰难地睁开眼,在朦胧的夜雨中,勉强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她刚刚站立的地方,俯视着她。

    她仰着颈子想看清,但颈子重地无法抬起。而在她尚未看清楚那人的面容时,她的眼前突然一片黑,就这麽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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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堤:Forth.第二次归零──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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