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因为你下贱 (第2/2页)

图长生，阴谋杀害师父。”

    “你下贱，才会弃正入邪，勾引妖畜媾和。”

    “你下贱，才会贪生怕死，沾了满手血债。”

    念无生动了动手指，清风顿起，撩去他脸上沾血青丝，好让他看清，也听清。

    “你下贱，才会恋慕于我，想凭一张脸诱我入歧途。”

    分明五脏六腑都已烂透，不分彼此，可他竟清楚感觉到了心痛。

    心都已经没有了，为何还这样地痛。

    可他又想笑，似乎也真的露出了一抹嗤笑，任何罪名他都能认，甚至是师父寻元的死，也全是他的错，错在他多年前救了这人性命。

    可唯独一样他要争辩，当着师父在天之灵他要争辩。

    他早已不喜欢念无生了，真的对这人死心了，多年痴情无论多么刻骨，都已像断线风筝般随腥风而去了。

    他想说出口，与从前的违心否认不同，清清楚楚告诉念无生：

    我不喜欢你。

    可他实在……实在没有力气了。

    念忧咽气般垂下了头，即便他已经昏死过去，可念无生并没有示意众人收手。

    他事不关己地看着，看着一道道破rou挫骨的道法落在念忧身上，好像在用目光、借他人之手泄愤。

    直到胸中稍觉畅快，他才提醒众人念忧已经昏死，不必白费力气了。

    几位弟子落剑而来，近看到念忧残破不堪的身躯时，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自言自语般：“他到如此境地都不肯松口，莫非真有什么……”

    当即却有人驳斥。

    “他能有什么冤屈！你忘了他的所作所为是如何让大家抬不起头的？一个人，一个修道之人，竟和邪魔妖鬼……”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却更加教人愤恨，“如今细想，他本性yin邪堕落早有痕迹！他对代掌门的龌龊，还有对孟玉公子的嫉妒，哪个不是铁证如山？他怕是早已步入邪道了，只是多年来装得正经。”

    念无生一向待人疏离冷淡，众人说这种话也知道小声回避，以免污言秽语打扰了他。

    四道仙锁收去，念无生美目低垂张开手掌，一股灵力从丹田涌出，直至掌心，收束成一道青光流出，飞落血污之中缠在了念忧腕上。

    见他似乎想用这细细一道灵力玩笑般绑缚念忧，有个小弟子满心担忧，忍不住提醒道：“代掌门，他虽装着无意反抗，可毕竟jianian诈歹毒，代掌门不能掉以轻心呀。”

    念无生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只将手腕一翻，掌心朝下，轻轻握住手中青丝。

    而已有入门久些的人将那小弟子引到一旁，并无责怪地解释道：“不必担心，那青丝看着脆弱，却是自内丹牵引而出，越是道心如石，丹丝便越坚韧，这可说是人世间最牢固的拘绳了，只要丹主不肯放，就绝不可挣脱。”

    他们还在一旁小声说话，念无生却已吩咐了大部分弟子御剑回山门，只留了不到十人，稍后车马而归。

    领命携众师弟回山的内门弟子犹豫问道：“为何代掌门不与我们一同？”

    念无生稍稍侧头，眼瞳好似坚冰一划，眉心竖痕殷红似血，弟子们自然也随他目光朝地上之人望去。

    “你们有谁，想抱他一路御剑而回吗？”

    听见这话的弟子面面相觑，但毕竟是仙门弟子，倒还是有人拱手，当仁不让道：“若代掌门吩咐……”

    而念无生没让人把话说完。

    “不全是为此，我也有事顺道要办，御剑入城实在惹人耳目。”

    “代掌门这是要去寻美玉吧？”

    念无生当年下山，正是因玉与孟玉结缘，这是门中人尽皆知的佳话。

    念无生颔首，眉眼顷刻温柔，唇角甚有笑意，“自该是世上最好的玉，才能配他。”

    众人颇有艳羡，又说了几句才各自御剑而起，念无生虽然少言冷淡，但并不苛责，弟子们虽以代掌门敬他，但心里仍当他是从前的小师兄，在他面前并不太拘束。

    先前自告奋勇过的弟子也与他作别，看了眼血污中的念忧才转身离去，而念无生冷冷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御剑而起。

    “代掌门，已让昭林去备车了。”

    念无生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点头道：“知道了。”

    上前答话的弟子昭明又说：“代掌门，念忧来此是不是另有所图？师父曾在这里隐居，莫不是留了什么紧要之物？”

    有人也灵光一闪，欣喜附和道：“定是如此！他夺了长生道钥匙，却不知用法，想是来这儿找寻。还好咱们来得及时，他恶有恶报，那副模样定没有得手，但不少闻着味儿来的势力也在路上了，得设个结界才是，也要把师父的遗物收捡带走。”

    只要与长生道有关，便是极要紧的事了，可念无生却似乎并不上心，只随手捻着掌中青丝，感受着那股微弱气息。

    “你们去办吧。”

    “但只怕弟子眼拙，漏了什么要紧之处……”

    念无生却只有一声：“无妨。”

    昭明稍有疑惑，长生道对无相门来说意义重大，从前念忧行踪不明时，与此有关的事念无生从未让旁人插手，今日如此放心，或许是确信并无紧要吧。

    昭明于是带人去查看屋中物品，当真一无所获，待昭林备好车马，才将念忧架到最末一辆马车后。

    众人启程下山，那青色丹丝毫无阻碍，隔着两辆马车，被念无生牢牢攥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