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北伐行 (第1/1页)

    「指路仙，我们要怎麽进入长生之地？」领头的孟孙骏频频回首，因呼啸的风雪不得不提高音量。

    一行人已到了靖隐山腰。利刃般的风暴使冰花蔽天，回绕的飞雪谱奏出风动的轨迹。积雪布满川林，及膝的厚雪使众人一步一踱。迟缓的步调与战前的焦虑，挠扰各自心中的止水。自从攀登靖隐山起，少年没有一刻是松懈的，往往步行在队伍前方，时而急行超越百尺。纵使他早已从指路仙的叙述中臆测出长生之地难以直闯，但内心的焦燥，已随着迎面扑打的风霜而形迹败露，了然显露在言情之中。

    「唉唷！唉唷！」老人扶着腰连声哀号。戴须眉和武霸天先後止步，步行在三人前方百尺的少年见大夥迟迟未前，莫可奈何下仅能带着满心的埋怨返回。

    「又怎麽了？」少年以不耐的口吻厉声喝道。

    老人哀号半声後说道，「老夫的腰，不堪如此折磨。还请各位让老夫在盘石间稍作歇憩。」说完，老人不待旁人回应便走到石缝内避寒。

    数个时辰过去，日轮斜挂转至夕晖褪去，换上漫天烁耀的苍茫暮sE。老人已陷入悠悠长眠，戴须眉同武霸天早已对这位始终故我的老叟无可奈何，他们静默地坐在石缝另一隅。唯独焦躁不安的少年来回踱步。

    孟孙骏遽然回身怒斥，「仇族几呼就在眼前，我的心已难止怒火。指路仙，能否赶紧上路？」他的右手奋力敲击岩壁，长年风化的岩石，降下浓密呛鼻的粉尘。

    老人一跃而起，拱紧肩头，把臂膀抱在x前，捱着岩壁，彷佛招人逮个正着的过街鼠儿。

    失魂的眼神直盯少年，老人的惊吓面孔在脸上深沉的皱褶凸显下，尤其惊恐万分。少许时刻後，他才回了魂，喘着大气说道，「如此小题大作，害老夫折寿了。」

    「各位起身，我们应该尽速启程完成大任。」少年冷漠黯淡地说道，黑压压的眸珠中泛起血光的飞溅，转身踏步离去。

    戴须眉与武霸天身子一愣，看似僵y，却还是迟缓起身。

    「嘿！你要去哪儿呀？」指路仙说道，声音因睡眠而沙哑。

    孟孙骏头也不回地喝道，「长生之地。」

    「我们早已在长生之地外了。老夫刚才没有告诉你们？」少年转身，瞋眼望着老人迟迟无语，面容已被无数难言之情交织。

    可说是悲愤，或哀戚凝重，亦可以形容为深渺无尽的空虚。

    「天sE已晚，风雪也太大。看来我们应该明日再讨伐异族，才是明智之举。」武霸天和戴须眉没有任何回应，老人则是倒头就睡。仅剩少年一人沉默地站立在缝口，缓慢席地而坐，倚靠着壁，仰头以虚无缥缈的眸子望入无垠夜空。

    b人心魄的内力杀气奔流在整座靖隐山腰，有如Si灵驾驭的万马，无声奔腾却骇人地足以震慑魂魂万物，使武霸天和戴须眉二人如同遭人紧掐喉头般难以喘息。

    另一个满没在靖隐山腰的，则是指路仙低沉响亮的鼾声。

    隔日一早，一行人随着指路仙的脚步，停足在一颗巨石前。

    长时间的压抑使少年心焦气躁，他破口大骂，「你若敢再耍弄我，我必定取你X命。」

    「少年。息怒，息怒。」老人以指头将巨石挖出小窟窿，他翻弄行囊取出红sE管状物置入窟窿中，「小家伙们，让让。能否退後几尺稍待片刻？」随後，他以戏法点燃红物上的白绳，细绳燃烧的吱吱作响。其余三人不明白老人究竟在做什麽，只见他也连忙寻求掩蔽。

    不久，巨石传来轰隆巨响，伴随漫天飞溅的碎石。剧烈的能量反应使少年下意识拔刀，冲入烟雾中。但他没见到任何人奇袭，也没有长生大军的b近。他眉心紧蹙，将刀刃指向老人，他却毫不搭理，默默在炸出的石洞前贴上符咒。

    「完成了，完成了。」老人拍了拍贴在巨岩上的符咒说道。他一共在炸出的大洞边上贴了三张符，分别位於左、右与上方。

    少年看着老人，露出一脸不解的模样。老人摇头叹气道，「这便是通往长生之地的符咒，你朝着这个大窟窿走进去，便能进入长生异域。」他缓慢地指向洞内，充分展现出他的老迈。

    少年斜睨老人一眼，对於眼前令人捉m0不定的家伙，他没有回谢便朝窟窿的深闇走去，却在洞前停下脚步。他忆起nV人的警告，回头望了三人一眼说道，「我去去便回，犒赏必定会让给你们。」

    然後继续迈出步伐，进入那个连yAn光也无法探入的无尽黑暗。

    起初，少年以为会撞上岩壁，毕竟只是在一颗巨岩上开个洞。要说会通到长生之地，不禁令人起疑。可他草木皆兵地走了数分钟，手还不时向前探去，深怕撞个头昏眼花，却始终走不到底。

    缓慢的步调令少年失去耐心，他定下心神，以内力探索整座隧道，发现它b想像中辽阔，甚至随着道路的延伸更加宽广。确信自己并未遭老人欺骗後，他加紧脚步，奔驰数分钟後，终於见到出口。出口如同入口一般，由於光线无法进入这个空间，所以出口就像平面的白纸一样立於尽头。

    离开隧道，光线S入眼眸的瞬间，少年无法睁开双眼。内力感知到右上方与左方有物T以飞快的速度朝他而来，他推断为箭矢，以连续空翻躲过前两个箭矢，以及接续而来的攻击。

    他的眼睛仍未适应光明，但已止不住扬起的嘴角。他在内力的探索中感知到自己遭到二十八人包围。

    二十八只长生异族。他再也无法压抑，因而大笑出声。

    一只长生异族问道，「异域人，你为何而笑？」

    「你问我为何而笑？自十年前起，我余出的生命就为此刻而活，我为何而笑？」孟孙骏cH0U出身侧的长剑，将身子面向声音的来源笑道，「就笑你们漫长的人生，将於今日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