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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等了多久,但如果我是一朵花,这会也该谢了。 我断断续续睡了五六觉,乱梦一团,那些鬼手和血液都黏答答糊上来,捉住我,堵塞呼吸。 我醒了,又睡着,如此往复着,打发漫长时间。 可我筋骨都睡软了,肢体像是软绵绵的泡沫,像是吃了“橡胶果实”。 尽管如此,那扇落在高处的门依然没有一丝动静。 我能顺着台阶看见门缝下透来的光,能看见有人路过时投下的影。他们来来回回走,安静又轻盈,什么都好,唯独不好在没人打开这扇门。 等待会让时间慢下来,好像一秒足以被掰成几份来慢慢度过。我不想呼救,就数自己的呼吸,然后一点一点地捋那些我觉得奇怪的事。 反正也不着急。 我在这段空虚的“无尽”等待中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一些我不曾在意过的细节。 那些破碎的镜子被我拼凑起来,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面容都被裂痕扭曲。我想,原来我真的早就疯了。 原来我真的早就疯了。 尽管我一直说“我早就疯了”,可我一般指的是那些不合常理的想法出现得很早,而不是我真的“早就疯了”。 但其实我真的…… 突然间,好像那个最常蹦出在我脑海里的句子突然扭曲起来,讳疾忌医似的,我不敢承认。 我甚至不敢想,不敢承认那些被埋葬吞噬的记忆…… 原来事实是这样。 难怪,难怪我只是睡了一觉,mama却搂着我哭;难怪应期会站在我房间门口,用那种令我肌肤发痒的眼神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个遍;难怪他会在大清早说“回来就好”;难怪他要住进我“几乎没怎么呆过”的病房;难怪我在雨夜后离家出走从没人找我。 尽管我一直以为那间病房只是给我治疗外伤时住的,我却没办法轻易地对它下这样的定义。 原来我不止在里面养过伤。 这一切都太可笑了,我作为那些苦难的经历者,都记不得那些了。 而目睹我苦难的人们对此只字不提,让我以为我是个再脆弱不过的肮脏低劣灵魂,让我以为我真的只是莫名其妙就…… 疯了。 要疯了,要疯了。 我才刚醒,我不想再发疯了,我甚至还没吻吻我哥的嘴。 可我看着天花板,我没办法停止去想。 所以,医院的那扇窗真的很高。 之所以我会莫名其妙觉得“躺在床上看它很高”,是因为我被束缚在那张床上,许多个日夜,看这那扇窗度过。 可我都忘了,忘了那么久。 更可笑的是,最后想起那些也只不过是因为我犯病时看到了幻觉。那些早已褪色的、被我抛之脑后的感觉和事件,出现在幻境中。 我醒来后又追着幻境里的蛛丝马迹强行将那些碎片拼凑起来。 太可笑了。 就好像我需要别人告诉我“我是谁”一样可笑。 我记不住事实,却能记住梦,然后用梦来将现实补全——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实在太过超前了,我可能无福消受。 最好,最好那些旁观者能不要只是冷眼旁观、让我死得,不,疯得明白些。 让我忘记伤痛的乌托邦,我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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