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1/1页)

    睡醒一觉后，奥斯顿原计划继续待在家里进行研究——要快点得出一个结论，不论是好是坏，提交了报告，才能结束这份没有报酬还让人不悦的工作。

    既然是“原计划”，那就意味着实际上并没有执行这个计划。迫使奥斯顿改变计划的，不是史莱姆，也不是奥斯顿自己，而是阿尔罗伊。

    临近正午时，有人敲响奥斯顿家的房门。

    奥斯顿不知道是谁来找他，眼下他急于完成实验，不想被人打扰，于是充耳不闻，假装自己不在家。

    然而敲门的人好似猜到了奥斯顿的心思，亦或是本就固执，尽管没人应门，依旧在外敲个不停。

    连续不断的敲门声让奥斯顿无法专心工作。没有办法，他只得下楼去开门。

    打开房门后，他便看到了始终面带热情笑容的阿尔罗伊。

    “兄弟，我就知道你在家！”阿尔罗伊笑得有些得意。

    奥斯顿无意与他闲聊，直截了当地问：“找我有事吗？”

    阿尔罗伊答非所问地调侃道：“别这么冷漠嘛，我的好兄弟。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看样子，是没什么要紧事了。阿尔罗伊没有，但是，奥斯顿有。因此，奥斯顿回道：“抱歉，我有事，不方便招待你。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请回吧。”

    “你有什么事啊？”阿尔罗伊猜测道，“不会是伺候那帮高傲的老爷们吧？”

    奥斯顿不置可否，甩下一句“回见”，便准备关上房门。

    阿尔罗伊快速抬起手臂，用力抵住木门。

    “请把手放开。”奥斯顿有些烦躁，但还是尽可能说得很客气。

    “奥斯顿，我的好兄弟，”阿尔罗伊上前一步，侧身抵住房门，“你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奥斯顿眉头紧皱，因为阿尔罗伊的蛮横，以及不知道答案的困惑：“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就知道你会忘记！”阿尔罗伊激动地喊道，“今天是收获日啊！一年一度的收获日！”

    原来今天是收获日。难怪从天不亮开始，街道上就格外热闹，各种嘈杂的声音顺着窗缝，挤进奥斯顿的房中，钻进他的耳朵，让他不得安宁。

    可是，就算是收获日，又怎样呢？他要做实验，要尽快完成研究报告，没时间，也没兴趣参加庆典。

    “这样啊。”奥斯顿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了。所以，你可以离开了吗？”

    “你知道了？不，你什么都不知道！”阿尔罗伊的话音里面有对节日的向往，也有对奥斯顿冷漠的埋怨，“庆典，集市，美酒，美女，收获日，一年仅此一次！这样珍贵的日子里，你不出去享受节日，而是把自己困在家里，只为满足那帮高高在上的老爷们的一己私欲——奥斯顿，你不会真的是疯了吧？”

    奥斯顿叹了口气，无奈地提醒道：“我没有疯。但是，阿尔罗伊，我认为你需要冷静。”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以及招惹了奥斯顿的厌恶，阿尔罗伊深吸一口气，压下浮躁的情绪，捂着胸口，改变了进攻的策略：“兄弟，我的好兄弟，你难道不想看看那些害我断了骨头的艾博泰库斯，最终落得怎样的下场吗？”

    “抱歉，不是很想。”因为奥斯顿已经知道那些魔物们会被如何处置。

    “别这么无情嘛！”阿尔罗伊继续发起感情攻势，“看在我们一起并肩作战过的份儿上，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奥斯顿无动于衷，冷漠依旧：“我想，应该有很多人可以陪你一起去，我并非唯一的选择。”

    回应奥斯顿的，是阿尔罗伊痛苦的表情和呻吟：“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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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斯顿只是冷漠不愿被人打扰，并非完全无情。发现阿尔罗伊情况不对，他立刻凑上前，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没事……”阿尔罗伊说，“只是被艾博泰库斯撞断的骨头，至今还会时不时地疼一下。”

    奥斯顿不解道：“你没有去进行治疗吗？”

    “去了。这么严重的伤，当然要去治疗。”阿尔罗伊苦笑道，“但是，你知道的，有些疼痛，身体忘了，脑子却还记得。”

    同样是佣兵，同样受过伤的奥斯顿，自然明白阿尔罗伊所说的情况。

    的确，有时候伤口明明已经用魔法消除了，可还是会感到疼痛。谁也讲不清楚原因。奥斯顿认为这是一种幻觉，是脑子在胡思乱想；阿尔罗伊等人则说这是因为魔法只能骗得了身体，骗不了更聪慧的脑子。

    不论真相如何，这种情况经常会发生，并且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人的生活。

    “你还好吗？”奥斯顿伸出手，扶住看起来随时可能摔倒在地的阿尔罗伊，“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

    阿尔罗伊握住奥斯顿的手臂：“可以的话，扶我回家休息吧。”

    “我知道了。”言毕，奥斯顿抽出手臂，准备关上房门。

    “慢着，兄弟。”阿尔罗伊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想要关门的奥斯顿，“你这是……要做什么？”

    奥斯顿解释道：“换件衣服，然后扶你回去。”

    奥斯顿没有外出的准备，因此身上穿的是不适合走上街的长袍，甚至他都没有穿底裤，这是他在家时的习惯。

    对此，阿尔罗伊没有意见，毕竟大家都是讲究体面的成年人。但是，对于奥斯顿关上房门的举动，阿尔罗伊表示难以理解：“朋友，你不会是让我站在外面等你吧？”

    奥斯顿许下承诺：“放心，我会很快穿好衣服的。你不会在外面等很久。”

    “不不不。”阿尔罗伊提醒奥斯顿，“你其实可以让我到你家里等的，反正也等不了太久。”

    阿尔罗伊从未进入过奥斯顿的住处。对于这个未知的地方，他一直充满好奇，更想通过进入其中获得某种认证：他和奥斯顿的的确确是好兄弟。

    遗憾的是，奥斯顿并不知道阿尔罗伊的心思，也不准备满足他的好奇心：“抱歉，还是请你在外面稍等片刻吧。”

    话音未落，他便快速关上了房门。

    阿尔罗伊先是目瞪口呆，随后便是哑然失笑。

    佣兵们总说奥斯顿孤僻，冷漠，不知变通，还是个放弃了魔法师身份却原意免费给魔法师协会工作的疯子；他们无法理解他，因此厌恶他。

    阿尔罗伊同样无法理解奥斯顿，但是，他并不讨厌奥斯顿，甚至有些喜欢奥斯顿——所有让人难以理解的缺点，都让奥斯顿变得与众不同，且魅力十足。

    事实上，比起那些和他一样油滑的佣兵，阿尔罗伊更愿意和耿直的奥斯顿待在一起：奥斯顿总是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让人惊讶，也给人惊喜。在与奥斯顿相处的过程中，阿尔罗伊总能获得别样的乐趣。比如现在，被拒之门外，对阿尔罗伊而言也是一种有趣的体验。

    当然，这些不合常理的举动，只有喜欢的人才会觉得有趣。而发现奥斯顿独特魅力并钟情于他的，并非阿尔罗伊一人——另一个被奥斯顿吸引住的人，正是促使阿尔罗伊今日来到此地的原因。

    吱呀一声，房门再度打开。

    阿尔罗伊回过神来，看向穿戴整齐的奥斯顿。

    不苟言笑的半精灵，冷漠也无法遮蔽他的俊美。

    “走吧。”奥斯顿搀扶着阿尔罗伊的手臂。

    阿尔罗伊愣了一下，随即歪斜着身体，倚靠着稍矮于他的奥斯顿：“拜托你了，我的好兄弟。”

    奥斯顿没有回话，只是绷紧手臂，支撑着阿尔罗伊，不慌不忙地稳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