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动摇 (第2/2页)

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灌，怕他喝太过了，连忙将瓶子抢过来。

    曲小辛也没反抗，酒没了，就将脸贴在栏杆上，好一会儿没声响。

    正当曲小文以为他就要这样睡着时，曲小辛却忽然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了：“jiejie……你有没有暗恋过一个人啊。”

    曲小文闻言愣了一下，没想到平时看上去挺腼腆的曲小辛竟然会和他讨论情感问题。她眯起眼，开始想起久远的回忆，“当然有啊，学生时代谁没偷偷暗恋过班上长得帅学习又好的男生呢。”

    曲小文笑笑说：“不过我没那个勇气去追。”

    曲小辛拖长了声音道：“我去追了！但是他一直都不喜欢我，怎么都不喜欢我……我完全没有办法……”说着，吸了吸鼻子。

    曲小文自然知道他指是谁，但看着他垂眸忍住泪意的模样，心中也微微发酸。

    她想起很久之前的曲小辛，他会因为偶然在电视上看到宋漪的广告而开心一下午，没有错过宋漪的每一部电影。有次电影上映刚巧是曲小辛生日的那天，他用生日蛋糕换了一张电影票，喜滋滋对她说：“jiejie，这就是缘分，我和宋漪的缘分！总有一天我要在生日见到真人，而不是在屏幕里。”

    曲小文从回忆中回过神，淡淡道：“曲小辛，决定了好好生活就看开点，有些人是这样的，就像你和宋漪，两个世界，有缘无分。说到底，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就是一种玄学。”

    “有缘无分……”曲小辛喃喃道：“确实，我们的差距太大，他应该是看不上我的。”

    曲小文就听不惯他这样贬低自己，用手指弹了弹他的额头：“哎，曲小辛，你再这么说自己我可要打人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名校毕业，长得好看，性格也温柔，现在事业也马上要有起色了，你要真想找，会有很多人喜欢的。”

    曲小辛摇摇头，悲伤道：“不行的，我没办法喜欢别人。”

    宋漪于他而言，是照亮灰暗的一道光，是内心深处的渴望，更像是从青少年时期就一路陪伴他的灵魂挚友。虽然宋漪本人并不知道他的存在给曲小辛带来了什么，这一切都只是曲小辛单方面的感受。

    曲小辛对于宋漪而言，或许只是众多助理中平平无奇的一个。高悬于夜空的月亮，是很难低头看见那个小小的、如米粒一般仰望月亮的人吧。

    曲小辛醉醺醺地，将脑袋埋进手臂中。

    正如曲小文所说，有缘无分。

    夜色沉沉，宋漪躺在床上，双眸紧闭，额头沁出一些冷汗。

    梦中，曲小辛抬头看着他，那双温润的圆眼闪着亮光，他的脸颊也是红的，满怀欣喜地和自己说话，仿佛只要和自己待在一起，就会有数不尽的快乐。

    可自己像石头一般直直地立着，没有过多的表情，也从不回应。

    渐渐地，曲小辛的话少了，眉毛耷拉下去，语调不再那么欢快，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围着自己打转。

    这时，一直静默的自己动了，却是在曲小辛满心喜悦的目光下，重重将他推开。

    自己的心脏也开始感受到一种窒闷的拉扯。

    曲小辛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是呆住了，愣愣地看着他。他的表情是难过的，但还是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试图靠近。

    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推开，曲小辛的眼圈也越来越红，直到guntang的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溢出。

    这一次他被推倒了，站起来之后，一步步往后退。

    自己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迈动僵硬的步子，跌跌撞撞地追赶，终于握住了他的手。

    “曲小辛……”

    自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曲小辛”回过头，脸却变了。圆眼拉扯成上挑的丹凤眼，头发在一瞬之间到达了及腰的长度。

    “曲小辛”变成了“李苓”，自己最深层的恐惧，自己罪恶的源头。

    李苓的脸扭曲着，向自己哭诉着无尽的痛苦。

    “你为什么不爱我……你怎么能不爱我呢——”

    “宋漪——”

    “宋哥！”

    宋漪猛地睁开了眼，窗帘透着几分亮光，已经是白天了。

    苏沫沫在门外叫他。

    宋漪起身，安眠药确实让他睡了一夜，却并未带给他睡眠之后的舒心，身体始终紧绷着，反而更加疲惫。

    “张哥说今早让我们回工作室一趟，要聊聊明年的规划。”苏沫沫看着宋漪的早晨没吃几口就停下了：“宋哥，没胃口吗，还是有什么不喜欢吃的？”

    “吃不下了，不好意思。”宋漪道：“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

    工作室中，张一水拿着几沓资料，逐个看了一遍。这些都是明年有合作意向的品牌和剧本，他挑挑捡捡，看中了一款男士香水的奢侈品代言，打算和宋漪聊聊。

    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门外响起脚步声，先是小徐推开门，宋漪后一步踏了进来。

    宋漪长得高挑，身材比例也是极佳，再加上一幅好皮相，即使张一水只用余光去瞥，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他。

    上帝是不公平的，张一水在心里啧啧地想，有些人，生来就是引人注目。

    这些年来，他无数次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感到满意。

    只是当他看到宋漪的脸色时，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