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之章─菲若尔(3) (第2/2页)

，没有自我介绍、没有说明缘由、没有多余的言语，空间就像笃定了他一定知道它的身分，也一定知道它的意思，又或者单纯的只是被气过了头，把一切都合理化。

    目光与之交会，菲若尔甚至忘了礼仪上他应该用他公事公办的笑容温和的询问这位不容侵犯的存在是为了什麽事情光临寒舍，他就只是让视线自始至终的落在空间身上，他感觉得到空间身上有着他没有，而作为生命本该拥有的特质。

    「我问你为什麽犹豫？」

    冷若冰霜的言语在这一瞬间让菲若尔成为了做坏事被发现的小孩，不明的慌乱感久违的涌上x口，他甚至说不来空间是怎麽发现他的小心思，只有这个片刻他确定他藏匿不住自己的犹疑。

    同时的，菲若尔用他无时无刻冷静的大脑得出了空间这句话背後的意思。

    并让思虑堕入了前所未有的迷雾中，那是无尽如黑洞般的深渊。

    他是最早知道茵悦坦萨安Si了的人。

    菲若尔没有印象自己最後怎麽回答空间，或许就是他最初下的那个定论：「又有什麽身分要做这些？」，不论从公从私，他的身分都显得太缺乏力道，空间怎麽回应的他也不太记得，说不定nV人根本什麽都没回就离开了，空间来无影去无踪的，说的话也让人记忆渺茫。

    只剩下nV人说的最後一句话格外清晰：

    「你简直就是个渣滓。」

    还有珐璐亚说的：

    「小茵等了一辈子，而你也错过一辈子。」

    最後是被转述的言语：

    「是个人才，也是个蠢材，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放下掩面的手，菲若尔竟有GU确信，说不定茵悦坦萨安从说出这句话时就已经料想过总有一天这句话会被辗转到自己耳里，眼底似乎还能浮现出他们刚认识时那个男孩的表情，总有些半睡不醒的眼神映着的是无b的清明，从不看向未来的轨迹却准确的铺陈的未来的道路。

    这就是珐璐亚所谓的等待吗？

    茫然的不是很明白，但才刚离去的破碎感又一次归来，在心口上摩擦着痕迹，喀拉喀拉的破碎声并不存在於真实却在耳边过於清晰地传出，某些蠢蠢yu动的事务正在破蛹而出，被封闭万年的蛹坚固的令人疲倦，却在逐步凋零。

    「你後悔吗？」

    水珞是这麽问的。

    菲若尔曾以为自己会永远回答着不懂这情绪是什麽，这感觉是如此陌生，毕生可能都经验不到一回，总在满足当中度过的人要怎麽知道什麽是後悔？

    茵悦坦萨安大概没说错，他就是个蠢材，找不到情感的出口，站在人群的顶端自我满足而无法看见更多悲伤的缺陷者，所以空间讲得也就是个事实，仗着不懂负面情绪的优越感、倚着对自己过度自满与确信的自信，他把脑海中的一切想得太理所当然，自视甚高的什麽也看不见，用单纯的理由填塞自己的心境，便成功找到继续站在顶点的动力，这样的人就是个垃圾。

    可能稍微了解什麽是後悔了。

    菲若尔仰望着天花板，所谓的後悔b想像中还苦涩，成为破蛹而出首当其冲淌流出来的情绪，自责与懊恼这些相伴而来的心情对於只有自满和成功的自己而言是多麽遥远的T验。

    依稀想起了最初茵悦坦萨安拒绝自己时的言语：

    「我不会说你不後悔的话就好，你根本不懂那是什麽，你也不懂我厌恶的是什麽。」

    现在或许稍微懂了那麽一点，过了万年那麽久，还来得及吗？

    灵魂深处有GU强烈的躁动感，久到无法细数的年头因为融合失败而留下苍老的面容现在回头看着就像是某道无法抹灭的伤疤，谨记着过往的心满意足与同之而来的异类，在这个当下就是丑陋的代价，加剧着心底的蛹破碎的速度。

    就像骨牌效应一样，推倒了一个其他就会自然顺着碰撞而倒塌，不单单只有後悔涌上x口，愤怒、伤心、懊恼、自责、遗憾全数涌起，争先恐後地想要占据思虑，杂乱地让人烦躁。

    啊，那麽还有烦躁也来了。

    胡乱抓了一把自己苍白的头发，菲若尔叹了口气，有个说法是叹气衰三年，如果用三年的时间来感慨他的恍然是否值得？若是不够的话，满心涌出的情绪足以让他再叹出更多的无奈，更多的年头来感慨是否足够？

    原来真正的无奈是这样的感觉？

    像是把糖放进一杯苦涩的咖啡中，饮在嘴里始终是苦的，只是被糖衣包裹起，喝进胃底不会因此变成糖果，残留在嘴里的味道除去甜味始终会有挥之不去的苦味，这才是真正的无奈吧。

    宁静的让自己堕入无止尽的回忆中，菲若尔心思倘若他早点放任这些属於生命应该有的情绪出来，过往会变得如何？但思考就停在这个问题出现，他知道木已成舟，他不能挽回发生的事情，既定的事实只会成为历史的洪流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点，就像每一个生命不论影响力多大、做出了多少贡献，最终也就只是整T空间当中的米粒大的T积。

    可是，假设可以回到过去，有很多事情会变得不一样吧？

    不，菲若尔的脸上漾起一抹酸涩的笑容，他知道，许久以前的自己，那个年轻不成熟的自己还是只会满足於他的顶点吧，不论再来多少次，人X的根本会指引他再次走错道路，美好的路途拒绝了他的造访，说是他自己舍弃选择或许才是实话，总归而言再来一次，再来无数次，过去的自己还是会重蹈覆辙吧。

    这才是菲若尔。

    才是从头到尾浑然不觉的输家。

    「叩叩！」

    突兀的敲门声在这时候响起，菲若尔的思虑被拉回当下，他还是天界之主，他还是有无数的事情必须处理，他还是扛着重责大任，不同的只是这个位置不再显得那麽独一无二让人Ai不释手。

    用着寻常的声调回应，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显得别那麽憔悴，没有休假的自己或许应该退休也说不定，但他知道这是不负责任的说词。

    指尖碰到Sh漉漉的触觉让他在正准备自嘲自己的时候停下一切思虑，时间或许在这一刻止息，灰sE眼瞳前，充满皱褶的指头被透明无sE的YeT沾染，心底却由衷的高歌起无以言喻的欢愉，几乎就要开起宴会的内心让年龄似乎倒回了数千年，回到了会为了一丁点小新奇悸动的年纪，这样的倒数却被一声惊呼终止。

    他还在这，还是那个万年的天界之主，而他才刚让一个部下进入办公室内。

    抬起头，菲若尔对上了一双震惊的眼睛，抱着文书的nVX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知所措的模样或许在纠结着这个当下的应对，在她於g0ng殿内工作的这些年内，她从来不晓得遇到这个情况该如何是好，她相信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那个总给人无心的感觉的天界之主在哭泣。

    这是何等无法让人相信是现实的现实？

    面对nVX的慌乱，菲若尔竟然有一点开心，他就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为了小小的胜利无声的欢呼。

    「请问一下，我现在是怎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