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队 (第1/3页)

    纪惟在短暂的失神后迅速恢复了冷静，他刚刚被时昕时昀接连冲击得乱了心绪，时昀这句话这么一搅和，反倒把他从一团乱麻中扯了出来。

    他从时昀手中抽回胳膊，一边思考季家的事一边随意糊弄了一句：“您别同下奴说笑了，哪有的事。”

    时晏临对手里的权力捏得紧，纪惟在做文书局的工作时不敢有多少小动作，冗杂的文书再怎么看也只能作为信息来源。就算他知道时晏临要对季家下手，等一系列风波刮完，尾风刮回主宅时也已经既成定局，哪怕他在主宅里伸得开手，能做的也十分有限。

    说句难听的，季公子要是人没了，管家倒是能帮忙留个全尸、找一副好看的骨灰盒。这种浅显的道理时昀应该懂，但时昀现在似乎十分笃定的样子，难免让纪惟心生疑惑。

    跟对权力敏感度不高的小少爷说话不能弯弯绕绕，纪惟直截了当地递了个话头过去：“小少爷说下奴能帮您，您想下奴怎么做？”

    时昀似是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当即愣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就是……我相信阿惟哥哥有办法……”

    含糊其词的态度让纪惟实在提不起精神继续往下挖，半扭过头就想结束这场对话。没有时昀的准确消息，他无非就是要多花点力气在家主那自证清白，证不清楚就受点皮rou苦楚，反正这种事他也习惯了，犯不着非得和时昀绕圈子。

    见眼前的人依旧情绪平平，甚至还有些思绪发散，时昀原本笃定的神情开始动摇，终于吐出了几句真话：“是寻意留了信让我来找你……”

    纪惟捉住了关键词：“季公子给您留了信？”

    时昀迅速点点头，“我和寻意一直在一起的，所以一早我没见到他人影就去找了，后来在地毯下找到的信。寻意一直很相信你，他想阿惟哥哥帮忙，我就来找你了。”

    不管是时昀对季寻意的盲目信任，还是季寻意对他的盲目信任，都令人难以理解。纪惟思考了很久，连时昕和时昀合伙推他进泥坑这种猜测都在脑内过了一遍，但只要一看到时昀固执但清澈的眼神，他就下意识地相信了对方的说辞。——至于季寻意，他要是和时昀是两种脑回路，也不至于能和时昀搅和得这么深。

    他在这儿思考，时昀心里却是越发忐忑，被宠着长大的孩子总是很贪心，什么都不愿失去。“阿惟哥哥你相信我，寻意留给我的、我手里有的，全部给你。你不要生气……”

    过于可怜的语调让纪惟下意识地转过头，只见戏精小少爷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就算知道时昀向来是这样的德行，纪惟也还是哭笑不得。他没哄耍赖的小少爷，只是问道：“季公子还留了什么？”

    小少爷惯是撒娇的好手，见纪惟搭理他，他很快振作起来，得寸进尺地贴到纪惟身边才神神秘秘地掏出一枚芯片。“寻意留了这个。他说要是他出了事，那这里面的东西大概率之后也用不上了，就都送给你。其实一开始就是寻意跟我说你想离开主宅，我还不信呢，毕竟父亲……”

    纪惟并不想知道时昀视角关于他的更多扭曲事实，当即叫了停催他回归正事。不过时昀提起时晏临也提醒了他，时晏临要收拾什么人，从来不会给人留下东西讯息的机会，这枚芯片说明季寻意的‘失踪’不是时晏临出的手。

    那么是谁在作妖就不言而喻了，纪惟皮笑rou不笑地问：“那您……见过主人的面吗？”

    天真的小少爷摇摇头，“每次都是军部的侍从官把我拦下来的。”

    时昀又没去过军部，连真侍从官假侍从官都分不清。纪惟确认后舒了口气，他之前就觉得奇怪，时晏临对于失势的世家公子这种小虾米向来懒得给一个眼神，来回窜了好几年的方之亭都还好好地在主宅的角落里混日子，季寻意怎么就罪重到连时昀都保不住的地步了。

    纪惟原先以为时昕只是在看见季家的坑后，为了把他扯到同一战线才小小地推波助澜了一番，用时昀逼他尽快作出选择。现在静下心来仔细算算，按照时晏临往常挖坑的速度，季家彻底倒台最起码还要三个月，这三个月的加速显然只可能是大少爷的手笔。

    时昕还装作没有插手的样子骗他入局，他下午要是昏了头选了时昕那边，大少爷的‘功劳’瞬间就要被按在他头上一半，那他在时晏临心里就再也洗不清了。

    据他所知时昕还没有能给人扣谋逆帽子的权力，估计除了季公子被季家的大坑连坐是真，剩下都是时昕编出来骗时昀的。至于季寻意现在在哪，还要进一步查证。

    纪惟气急反笑，他抱着人哄了哄，声音更是温和：“阿昀，之前是谁告诉你要去大少爷的书房找我的？”

    亲昵的称呼和肢体的接触让小少爷找回了些安心的感觉，他把自己往熟悉的怀抱里窝了窝，嘴上也越发把不住门：“是小厅外的一个小管事说的，他说阿惟哥哥最近和哥哥亲近，下午大概率会在哥哥的书房。”

    一个小管事怎么会随意多嘴主子和管家之间的所谓‘亲近’。纪惟怜爱地看了被亲哥推进坑里的小少爷一眼，那眼神过于直白，直白到这回轮到时昀疑惑了。

    纪惟却没有半点解惑的意思，他哄着时昀把芯片里的内容给他看过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