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杀人者(上) (第1/2页)

    残渣。

    忘记是谁，又是在哪一时期对丹宁说过这句话。只记得对方这麽讲完以後，露出挑衅表情，然而丹宁还是不为所动，只是静静趴在桌子上，眼睛没有闭起来的假寐。

    丹宁并不是真的很清楚他和其他人有哪些地方不同，只是不论怎样被欺负都不会动怒，也不会去报告老师。打篮球除非别人邀请他才加入，否则就是坐着；自然课都是最後剩下来的人，才满腹牢SaO的跟他同一桌。

    最初并不是这样的，还是有和他不错的朋友，会讲话给他听，或是做一些不过份的恶作剧表示友谊。

    那一天，在学校楼梯上，男学生用力m0了一下丹宁的脖子，是JiNg神过旺的打招呼或是SaO扰，已经不得而知。只是瞬间流过丹宁脑海的是被人推下去的恐惧感，所以丹宁弹开了那名男学生，不应该严重才对，角度不对或是某些别的东西，导致男学生骨折了。

    於是他沦为排挤的对象。

    一开始只是排挤与过份的恶作剧，然而大家看丹宁应付得泰然自若，在不知不觉间，霸凌变本加厉了起来，诅咒如付骨之疽，在不同时期流传。原先会和他讲话的友人站到另一边，能够这样对付丹宁、孤立他，心情突然充满了优越感。

    「娘娘腔。」

    「娘泡。」

    「sissy渣渣。」

    丹宁一直不回应，所以一直被这样叫着，连带老师都受到影响，觉得对他开开玩笑也没差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那就是他所背负的罪孽。

    「这个问题谁来回答一下，sissy好了，是健康教育类的问题嘛。」

    全班哄堂大笑。

    东西被乱丢，弄Sh，被笔尖刺，丢卫生纸，乱画课本，在走廊嘲笑他，或脱掉他的球鞋丢到一楼。

    同样无聊的把戏，丹宁只是平静地想，然後在自身周遭筑起城墙。

    城墙随着时程推演，筑得厚重且高耸，在这一时期，丹宁唯独帮一个人开了扇门，隐藏在城垛下没有任何敌军发现的隐密小门。但是他不能常常使用，否则就不能称之为密道。

    所以丹宁有时候真的会这麽想，他可能就是全T人类中不需要的那个部分，说不需要也不尽然正确，应该是指，为了达成平衡所必要的舍弃部分。因为不可能每个人都有钱，有人有钱有人必定没钱；因为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开心，总有人承担不开心的部分。

    不可能每个人都毫无罣碍幸福的活着。

    所以有人成为了刽子手；成为了人类中的残渣。

    陈丹宁，他被人指认为杀人凶手。

    「本炎帝还以为捡到宝了喵，这是哪个软弱星球诞生的软弱主人，不过是被敲了一下就晕到现在，失望啊喵，本炎帝失望啊喵。」

    丹宁的脸痒得不得了，有毛躁的东西在上面滚来滚去。

    「恶咳咳咳咳──」

    嘴巴还吃进了毛！

    「笨、笨蛋东西！本喵沾上臭口水喵嘎，好脏好脏呜恶恶恶起过敏反应混帐的喵。」

    丹宁指尖拈起那只毛毛躁躁不停乱动的炎帝猫大爷奈鲁特，看起来很像袖珍品店的JiNg致猫战士陶瓷，在强悍或是可Ai的分类上，绝对是偏向後者，就算是圣诞节送给nV朋友也不会失礼的礼物。

    「放本喵下来，本喵咬你喔唬唬呜。」

    「你是……奈鲁特，你在这里g麽？」

    「当然是出来散发本炎帝的魅力，顺便来郊游──」奈鲁特用鞭子cH0U了一下丹宁的手，「怎麽可能嘛！你这笨蛋东西，是你召唤本喵出来的耶。」

    「所以就回不去了？」

    「是呀喵，所以就回不去──」奈鲁特低声嘶吼，「个头啦！本喵只是听说蓝的食物很好吃，本喵是炎帝耶，想来就来想回去就回喵。」

    「结果是来郊游。」

    「以下克上啦喵！爆裂乱刺击！」

    奈鲁特拔出腰间的西洋枪剑，开始猛烈戳击。

    「等等，好痛好痒！」

    「这招怎麽样，这个角度喵。」

    「刺刺麻麻的。」

    「加一点火力喵。」

    「烧烧烧，好烫啊！」

    病床隔间窗帘被拉开，艾娃教授走了进来。

    「b我想像中还来得有JiNg神。」

    丹宁咳了几声，才镇定说：「只是後脑有点肿起来，不会影响到行动。」

    「我不是指身T上的JiNg神。」

    丹宁短暂陷入沉默，不知怎麽的，突然想起拉格朗日点这回事。

    曾经有人告诉过他，虽然不记得切确是谁，只隐约感到某种肃穆且宿命X的对话内容。

    拉格朗日点。由於万物皆有引力，在地球和月球这两个质量极大，相对引力也极大的天T牵引下，它们之间会有理想状态下的固定轨道，这轨道与地球、月球两个星T保持绝对位置进行环绕，不会被任意一方拉走，永远保持在自己的轨道上，於是乎，位处在轨道上的物T便处在相对静止中。此亘古不变的点俗称拉格朗日点。

    不管是在蓝或是地球，丹宁想他依然处在拉格朗日点，没有前进也没有後退。而他唯一能做的，是持续不断地运行。

    「艾娃教授，这到底是什麽？」

    丹宁伸出他的右手，复杂的花纹已然消失了，只留下透明sE痕迹。

    「鸢尾花香，攫住本炎帝的就是这GU味道喵。」奈鲁特在他手上嗅来嗅去。

    「上课的时候有提过王纹图腾，你还记得吗？」艾娃说。

    「和JiNg灵界的高等JiNg灵进行的实T化召唤契约，也称之为王契。但是需在JiNg灵同意之下，才会赋予的纹身。拥有王纹图腾的人，便可透过图腾导出自身的银腺源T，包覆JiNg灵以使他留在蓝的维度空间。」

    「果然有在专心上课。」

    丹宁摇了摇头，问出他最想知道的事。

    「教授，我从来没有和任何JiNg灵签定过王契，这点我自己很清楚，所以它并不是我的王纹图腾──」

    喉咙像是卡了某种坚y的东西，必须用力忍着疼痛才能够开口，丹宁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何时变得如此沙哑。

    「陈芃茗是谁？」

    半刻钟，却像是那场考试，那永无止尽的黑暗洞隧。漫长，难以忍受下去的等待，觉得只要给他一个解脱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是你的父亲。」

    一般来说没有人会这样敲校长的门，金麦穗与银无花果装饰的铜门砰砰砰的响着，传遍整个四十一楼。门轰然打开，阿道夫从坚毅桃hUaxIN木书桌上抬起头，越过一本本书籍看向艾娃教授。

    「阿道夫，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的手背──」

    艾娃上气不接下气，红围巾都松脱快落到地板。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失态的闯入，最近一次记得是林则幸来函，希望她能担任客座教授去龙门大学一年，她以为阿道夫答应下来，所以气急败坏地闯入。

    结果只是她的误会，阿道夫没有答应，最後妥协的条件是以魔银球赛交流的形式去了两周，艾娃率领的土拨鼠班级被打得惨败，让她气得根本不打算和林则幸共进晚餐。

    「是陈芃茗的王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