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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多久,他们就不碰彼此了,到现在,御天对她来说,是一个可以同在一桌吃饭,但不可以看到她的身T的人.他们从来都没有讨论过这件事,就好像是不需要言语的默契一样.问题是,他现在站在她的洗澡水前面,那她是要怎麽办?开口叫他出去吗?

    也许是她也静默的站在一缸洗澡水前的讯息太过明显,不出几秒钟,御天自己找话说出一句:“那我去收你的盘子.”

    她马上很客气的说她已经收了,於是御天说那他就去把洗碗机开了,她就很有礼貌的谢过他.

    御天前脚出去,她後脚就把门轻轻关上牢牢上锁,嘘出一口气,选了一颗跟可伊一起买的汽泡浴球,脱衣服进浴缸.

    当她躺进温度恰到好处的一大缸水里,泡泡糖香味的粉红sE气泡浴盐噗噗溶出来时,忽然她觉得这种舒畅的感觉真是久违了.她闭了眼,终於脑中什麽都不想,就只这样让心神徜徉在一片悠然的白云里.

    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浴球已经化光,水仍然温适,她仍然躺着不想动,但是,蓦地她的手机响起来.她顿了一秒,因为想看是不是黎打来的,所以她伸手取了手机.

    一看之下,发现是jiejie打来的.

    她让她的土耳其进行曲又唱了十个音符,终於决定好吧接起来;如果因为发懒不接jiejie的电话好像是很不应该的事.

    庸懒的“喂”下去一声後,传过来jiejie的声音:“你睡着了吗?”

    她不禁噗嗤笑了:“我在浴缸,如果睡着的话下场不会太好.”

    “真好命!”是jiejie的评语.

    她笑了一声,忍不住说:“那我要告诉你更好命的事,洗澡水是御天帮我放的.”

    jiejie在那头足足有三秒钟没有声音,然後出口说:“这是什麽h鼠狼给J拜年?”

    正当她哈哈笑出来时,jiejie接下去说:“他会不会是已经知道你跟黎的事?”

    这让她马上怔住,为什麽jiejie会说出跟可伊一样的话,难道她们两人可以感觉到的事,就只有她感觉不到?

    於是她问:“为什麽你会这样讲?”

    “因为,我跟韩清云在一起後,去美国看小孩时你姐夫开始对我特别好.”

    她真的傻眼,呆呆的说:“我以为他们知道的话都会马上翻脸拿手枪斧头出来.”

    “哦~~“jiejie吐出一口气,有点无奈的说:“我实在不想说nV人的不是,但是,一哭二闹的常是nV人,有些男人会沉得住气,对你匪夷所思的好,让你解除戒心,然後攻其不备,不然,就是怕你抛弃,企图挽回.”

    她不禁沉思了;这位林先生,跟他相识超过十五年,知道他讨厌吃什麽知道他身上有几颗痣,但是不知道他对这种事的反应会是什麽.

    於是她一面沉思,一面慢慢的说:“而且这两天我都没做晚餐,都是他在加工开上饭桌,他甚至还留我的份给我,帮我煮面加热什麽的.”

    jiejie在电话那头发出牙齿打颤的声音,低声说:“这真是毛骨悚然.”

    然後接下去就问她:“你为什麽两天没做晚餐?”

    这,真是个好大好大的问题;这个漫长而复杂的故事迟早是要跟jiejie说的,於是她就尽量简单清楚的跟jiejie说了小雨从出生到被领养,然後到黎离婚去跟祖父母,还有黎跟眼科医生相亲,订婚,她等於是他家人….的一长串故事.

    虽然看不到jiejie的脸,但她可以想像jiejie听得目瞪口呆的样子,最後吐出一句话:“这真的非常民视八点档!”然後马上又加一句:“我错了,编剧也想不出这麽曲折戏剧化的故事.”

    她平声说了一句:“我没有看过民视.”

    jiejie叹出一声,语气非常同情的说:“没想到黎背後的家事这麽复杂,做这样家庭的独子压力真是大,再加上工作的压力,这个黎真的是…,一般人的话都早就抓狂了.”

    她也叹出一声,跟jiejie说她故事还没讲完呢,於是她跟jiejie说了最後黎放弃小雨的抚养权,把他送到西雅图跟不是生父的前爸爸在一起.

    jiejie听了这段後,半晌都没有出声.跟中国通电话,有时出其不意的电话就断线,她听不到jiejie的声音,不禁就”喂”了过去.

    jiejie听到她”喂”,马上就出了声,但她听到的却是jiejie啜泣的声音.

    她大吃一惊,她究竟有多少年没有见过jiejie哭?rEn之後,只有在mama过逝时.jiejie也不见得过份ㄍ一ㄥ,而是她基本上就不是一个用眼泪表达的人.她正要开口问怎麽了,jiejie就开始哑声说:“你知道黎做的事是多麽让他心痛吗?你姐夫远在美国,我一个人过日子,无论生活里有多少困难和寂寞,对我来说都不是最难过的,我最没有办法忍受的,是每次去看小孩时跟她们说再见,那种不舍和心痛,真的不是人间言语可以形容得了!你有问过自己,如果你得要跟可伊分隔两处,不能常常见到面,会有什麽样的感受吗?但那还只是”分离”,如果他曾经那样Ai过小雨,把小孩的抚养权给别人,等於是把心头r0U给挖掉一块啊,那种痛,怎是一个常人能够承受得住的啊!”

    她握着手机,黎站在浴室撑住洗手台无声的痛哭的一幕又回到她心上,泪水就溢满眼眶.

    jiejie叹出又深又长的一声,然後感触深切的说:“他为了你,真的是破斧沉舟啊….平白消失最後一个姓黎的孙子,他父母不知道要多少时候才能原谅他,为了他对君玫毁婚,他们在波城的华人圈里一定也声名扫地.”

    想到黎自己说跟父母”触及底线”,不用jiejie说,她也可以想像那种景况,於是,在泪声中,她说出”我知道....”

    jiejie大概是拿了面纸,她听到悉悉琐琐的声音,擦了眼泪,清了鼻子,声音也b较恢复正常:“你不是他前妻,我想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其实他不需要这样替你做决定,把小雨送走,也许你可以招架他的父母也说不定,这样他可以娶你,保有小雨,那不是最好!”

    她侧着头想了一下,对於jiejie说的话,其实她不太敢确定.也许她在外面工作了这麽些日子,给jiejie的印象是她不是个心境上太草莓的人,在职场上,想欺侮她恐怕没有太容易.但是,雪l的形影一进入她的脑海,她马上就清楚,如果说她们两人都是酢浆草,那她铁定是一g就被断头的那一株.

    而且,如果要讲到公婆,往往关键不是哪个媳妇b较有韧X,而是谁Ai丈夫多一点,所以,就算黎的父母拼不过御天的爸妈,她也一样会输在他们手里;人与人之间的战争,到最後,差别只是谁会为了什麽心软而已;再怎麽说,看在黎的份上,她是绝对不会跟他爸妈翻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