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十分钟晕眩（微） (第1/1页)

    岑顺和乔阅安的父母简直属于快乐离婚，毫无化学反应，住在一起时像两名房客。

    乔阅安取笑他们是两个单身主义者被迫结婚，外婆是真正的基督徒，觉得女儿实在没救才把外孙女撵进教会女校——虽然暂时的成果是，考试临头的岑顺会同时信仰耶稣和土地神。

    双胞胎出生时，家庭里就约定了岑顺随父姓，乔阅安随母。离婚分居以后乔阅安拿成绩单回家签字，每次看见上面那个属于亲meimei的姓氏都感觉超好笑，爱情和血缘好像是一种很荒谬的东西。

    国小四年级时候，学校布告栏被恶作剧贴了一张纸，上面票选了本校长相最歹看的女生，还附上她们的照片。当时路过的乔阅安挤进屁孩堆里，瞟两眼就把那张纸揭下来撕掉。

    他大声宣布：“都是放屁，长得最丑的明明是我妹！”

    ……后来他被谣传和那名票选第一的女生在交往，幸好是大面神而且特别自恋，伤害基本等于没有，渐渐被他爸爸养得像个浪荡子，做什么事都随心所欲。

    但江岩好像比他更超过，国中毕业前被rou账每天私讯恶图，鸡飞狗跳，竟然也能顺利通过会考，在男女生中间超受欢迎，唯一的严重后果是联校男生真的会给他发rou照……江岩自己说的。

    靠腰，前女友不在场这家伙讲话真是百无禁忌啊！

    500cc5％的酒精起了一点作用，江岩翘着二郎腿，笑意盈盈地靠在沙发上，又开了一罐雪山啤酒。乔阅安还滑着他的手机：“这是你们撞球社社长吧，你怎么封锁了。”

    江岩笑道：“是副社。你点开私讯看看？”

    乔阅安看一眼对面送出的照片，差点瞎掉，时间是深夜两点钟，配文还够下流。

    「真舍不得你退社……既然很难在撞球室见面了，还是很想给你看看我的ㄐㄅ」

    「是ㄅㄑ状态哦，有17cm」

    「会想要吗？」

    乔阅安瞬间就把私讯界面滑走，江岩看他反应过激，差点笑出声来。

    乔阅安扯了扯嘴角，把手机还给他：“你喝醉了？用这个吓我。”

    “没有啊，只是一点点麦芽和啤酒花。”

    江岩垂着手腕，心情很好地晃了晃啤酒，乔阅安也开了第二罐。最后一班捷运在晚十二点钟，电视没有人去调台……其实也就那几个频道，重叠轻缓的七声八调，他们还能够聊很久。

    “反正白天在你面前什么话都讲过了。”江岩耸一耸肩，“我很恶心那个前辈。虽然好像很照顾我，然后发现他偷拍我打撞球？趴在球桌上那种，所以立刻退社了。”

    “……他好像是体育班的，有看过你们的宣传海报。”

    “是啊，虽然早习惯这种私讯了，但是怎么敢实名性sao扰……”江岩漫不经心笑了笑，“而且他的东西太丑了，脸也很丑。”

    “我国三时期那个朋友，至少还长得很帅吧……”

    他的嗓音缥缈得简直像幻听一样，然后没有得到回应，还留着笑意的目光就移到乔阅安脸上。

    乔阅安确实接不上话，踟蹰的声音吞没在喉咙里，两人之间安静了好几秒钟，目光相胶着，电视的谈笑声音都渐渐飘远了。

    “……你喝醉了？”

    “说了没有。”江岩两眼微弯起来，“啤酒还能醉吗。”

    乔阅安没有回答，江岩正看着他，眼神微微晃动着没有重量。他的眼睑实在好薄，睁大眼睛就是事不关己的无辜，眼睫垂下来又像淡水湾温柔的缓流，卧蚕天生漂亮。

    乔阅安听见自己低声问道：“你喜欢长得很帅的？不是没交过男朋友吗。”

    “没交过啊。”

    “为什么不交？”

    江岩被他问得想笑：“你在讲什么……不算那件事，我最超过的就是跟还算顺眼的男生说‘那你追吧’，只是这样而已。”

    其实很多邀约比国三时期超过得多，他会在抽屉收到很激烈的匿名信，「再抱不到你就要疯了，如果愿意的话请午休来综合大楼201室，我也可以给你口爆」，还会加上超好笑的「此致敬礼」，诸如此类内容。

    乔阅安愣了愣，感到有些面红：“然后呢。”

    “没有然后，我交女友去了。”江岩刚说完就被自己逗笑，“怎么都在说我，也讲一讲你啊。”

    “整天都在男校，难道都没有被暗示过什么？绝对有人喜欢你……我只是因为以前的事情变成众矢之的，才显得很夸张。”

    他的手臂轻碰了一下乔阅安，只是示意的意思，乔阅安简直心中一跳，那一处皮肤仿佛立刻灼烫起来，又是好几秒钟没有回答。

    “好吧，知道你不搞甲了。”江岩倒没有很意外，“但是肯定有前任吧……你真的长得很帅啊，有没有正在进行的？”

    “有前女友，”乔阅安轻声答道，“但没有晕船的感觉。”

    “好奇怪，那个也算谈恋爱？”

    “难道你看着岑顺会晕……？”

    “啊，是没有。”江岩稍作回想，有些迷蒙地笑道，“但是和她在一起很有趣啊。”

    “……”乔阅安迟疑半天才继续问：“你和你那个实友……我知道你们断绝关系了，……后来你想过他吗？”

    他把啤酒罐放回桌上，这个动作本该让江岩意识到什么，但酒精被平缓又温柔地摄入，让他察觉危险的神经变得有些迟疑和钝感起来，乔阅安的问题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他有些怔愣地看着乔阅安：“什么意思……刚被爆到网路那时天天被迫看rou，每天都想要他去死，这样算吗？”

    “怎么可能算，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吧。”

    乔阅安靠回他身旁，只是原先握着啤酒罐的那只手已经放到他腿上，伶瘦的膝盖骨被一下一下轻揉着，缓慢移向腿根方向，江岩忍不住瑟缩一下。

    “所以你想念那个时候吗？”

    ……哪个时候，尻枪的时候吗？

    但是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了，放松地在可能有好感的人面前喝酒，都会比平常更容易上头。江岩被摸得真的有点头晕，乔阅安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他颈侧，把他的脑袋扳过来对准自己。

    江岩还在尝试想问题，他薄薄的耳廓被乔阅安揉得发烫，那颗耳钉存在感变得好强，他怕把啤酒泼了，一时间都没怎么敢挣扎，只用胳膊抵着对方。同龄人只隔了薄薄衣物的体温已经紧紧贴上来，江岩躲了一下，立刻觉得更晕了。

    好像漏了什么……岑顺还在洗澡！干，根本就是乔阅安喝醉了吧！

    可是乔阅安只顾自己动作，在他颈口轻轻闻了一下：“你喷了淡香？在想什么啊，只有接吻的距离才可能闻到吧……”

    江岩的嘴唇终于被含住了，还被温柔地吮吸一下。那一刻心底轰地一下，漆黑洪水好像倒灌进这个世界来，雪山啤酒的微甘混杂着对方的气味，乔阅安第一下过后就忍不住了，很快又深又重地吻了起来。

    “儿子？你在这里啊。”

    玄关突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所有迷离瞬间消失，乔女士穿着西装套装拉了旅行箱站在门口，犹疑得都不知道先迈哪只脚进来。

    两个男生蹭地跳起来，乔阅安像是梦境回笼，僵硬地看向自己mama。

    “老妈！……你不是还在出差？”

    “行程提前结束了啊。”乔女士困惑的目光在两个男生身上轻轻游了一圈。

    “……你们还好吧？表情怎么这么害怕……这是哪个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