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2/2页)

人太过市侩。

    明明是我先知道你的秘密的，明明是我先给予你善意的。

    你总是去看他，你总是要找他。

    “李响。”次日顶着昏沉脑袋下班时警卫叫住我，把一个布兜子推到我面前。

    “下午有个叫高启强的人把这个袋子送过来，说给你。”我拉开拉链，看见那套被叠的工整还带着洗衣液香味的衣服。

    轮到自己，他甚至不愿意见我。

    我带着怒气飞奔到旧厂街，本想去菜市场找人问高启强家在哪里，进去却发现鱼摊处忙碌的身影依然在。他涨红着笑脸迎接顾客，眼角眉梢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柔和。在那一瞬间，心里郁结的躁动不知不觉被男人抚平，我贪婪地看着男人的一举一动，目光被这个浑身沾着血腥气的男人吸引。他明明举刀做着杀生的买卖，可眼角眉梢间却没有丝毫浊气，像个纯净至然的孩童。本想多看几眼，谁知在对视的一瞬间计划落空。

    “李警官。”他的笑又僵硬起来，我摆摆手，尽量放平语气与他交谈。“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叫我李响就行。”

    “…好，李警…李响。”气氛又陷入了尴尬，卖鱼佬睁大那双湿漉漉有神的双眸，似是用眼神问我来意。

    “我、我来买鱼。”我随手指了指鱼摊上的一条鱼，尽力扯出笑容。男人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捞出那条鱼，开始麻利的清理起来。

    “这鱼你打算怎么吃啊？”见我不语，他便耐心解释起来。“我得知道你是要清蒸还是要红烧，这样我好给你切块。”可不曾下过厅堂的我又怎知这些事情，只得磕磕巴巴的反问他怎么吃好吃。

    “这鱼蒸着吃最好，不需要太多调料，只要有一点酱油和料酒就能特别鲜。”我随便应和着，肚子在此刻不合时宜的叫出声音。

    “你家离这里远吗？要不你等等我，去我家吃吧。”我定定的看着他，心口加快的跳动使我手足无措。

    “你要是不想去也没关系，没事。”我一把接过鱼，连带着抓住他沾有血污的手。

    “我、我愿意的。”男人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我急忙松开手，脸热到耳根。

    “我等你下班，你正好教教我这鱼怎么做。”

    “好啊。”男人腼腆一笑，不修边幅的脸上展露出的笑颜竟格外动人。我撞开人群飞奔出菜市场，在旁边摩托车镜前煞有其事的整理自己的着装。在整理完毕的那一瞬间，我才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

    男人不知不觉的偷走我所有的注意力，在不经意的触碰更是让自己心跳加速到失衡。可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对高启强这么在意呢？我凝视手上污浊的血污，不禁陷入沉思。

    这种危险的感觉让我恐惧，可是除了恐惧，竟还有种对这未知情愫隐隐期待的快意。

    “走吧。”不知自己发了多久的愣，温柔低沉的声音终于出现在身后，高启强拎着几兜子菜向我招招手，脸上也多了些憨态可掬的笑容。

    他似乎没有那么害怕我了。

    这种认知让我的血液沸腾，不由自主的陷入男人如水般的眸子里。

    “咱们回去再做一些汤可不可以？”我回过神，高启强看着我，似乎说了什么。

    “我、我刚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晚上喝汤好不好？”高启强把手卷起放在嘴角，抬身靠近我的耳朵。

    “好，都好，我不挑食。”我连连点头，亦步亦趋跟在男人身后。

    真是疯了，我捂着自己喝了醉酒般发烫的脸颊，不知不觉的笑出声。周围间的空气变的稀薄，身前迎着夕阳迈步的男人像是被渡了一层光，连带着每一帧都是美好的金黄色。心脏的跳动使我听不到周围喧杂的声音，只知道跟着眼前的人走便好。

    “到啦，这就是我家。”跟着男人上了四楼，他拿出钥匙不紧不慢的打开门把我迎屋子。里面空间不大，在门口能直接看见厨房。右手边靠墙有一个楼梯通往小阁楼，左手边被隔出了两间卧室。我踩着楼梯往阁楼探去，在走到最后一阶时头狠狠撞上了天花板。高启强闻声赶来，见我坐在台阶上捂着头，便急忙向我道歉。

    “忘了和你说了，楼上只是隔出来的空间，比较矮，你头没事吧？”我摆摆手，示意他无事。

    “你住楼上啊？”我回头看到左边角落塞了一张床，床边的墙上挂着些生活用品，看起来逼仄却整洁。

    “是啊，楼下是我弟弟meimei的房间。”他仍不放心的俯身查看我的头，直到在房间里飘出一股糊味。

    “坏了，锅里热着菜呢！”高启强猛拍脑袋，三步并两步小跑离开，我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笑，靠在栏杆旁看他忙碌的背影。

    心里有块地方痒丝丝的，像是被羽毛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