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望梅和饮鸩之间，选择渴 (第1/1页)

    我始终回想不起来，第二次见到小白是怎样的情景。

    那段时间我常常往店里跑，有时独自一人，有时和李楠一起。次数太多，以至于回忆里的画面总是重叠而错乱。

    又或者，有时候当你过于关注一个人本身，你就忽略了其他的现实元素。

    时间，空间，都不过是对方的陪衬，像店里各处淘来的廉价装饰。

    印象很深的一次，是她主动来和我说话。那天已经傍晚了，客人都散尽，阿文也出去了。房间里冷清清的，偶尔有猫从高处跳下来，落地击爪，有声清振。

    难得和她独处，我倒是没显出什么不同。毕竟，只有我自己知道，在她面前，我原先也没有多自在。

    然而，当我若无其事地m0着一只猫，又疑心自己确实忽然变了，变得很笨，以至于小白离开吧台，径直朝我走来。

    她手把手教学一般，将那只猫利落地抱到x口，低头吻了吻猫的脸，在猫的耳边呢喃。猫也回蹭她，伸出毛茸茸的胳膊，搭上她的肩。

    这时她抬头，那眼神和猫好像：“你可以像我这样抱它，它很亲人的。”

    在她眼里，我连猫都不会m0吗？我有点想笑。

    为了驳回颜面，我想说点什么。因此意识到，我已连话也不会说。

    好在阿文这时推门进来，打断了我速度惊人的退化进程。

    我觉得自己该走了，起身告别。

    和往常一样，阿文留我吃饭。我婉拒了，说男朋友要来接我。

    其实我从没有留下来过。话音未落，阿文便故作失望，演技一般。倒是小白露出一个JiNg彩的表情：“男朋友？”

    我朝她眨了眨眼睛，嘴上却在撩拨阿文：“陈淑文晚上不要吃太多哦，会胖哦。”

    阿文就是陈淑文，很Ai吃东西，但永远在减肥。她的名字大方地登记在经营执照上，挂在收银台的显眼处，所有来过店里的人，都能在第一时间知晓。

    相b之下，小白就神秘多了，没人知道她到底叫什么。

    阿文哼了一声，半真半假地不理我了。

    我但笑不语，早先就感到某种微妙的妒意。

    不同于小白的身在江湖，我和阿文都是本地人，被同一把尺子时时刻刻地量着，彼此的距离反而因此分明。

    在这座教育远b经济发达的小城里，可能X实在太少，每个人的角sE都很分明。我和李楠和我们的很多同学一样，都出生于生计稳定的家庭，从小到大，衣食无忧，上着拿得出手的学校，随时准备飞往更好的平台。

    对b之下，陈淑文没上过正经大学，步入社会已久，而今白手起家。怎么说呢，有些事就像T重，有的人不介意，有的人未必。

    陈淑文不知道，我很羡慕她。如果我Ai她，我就会在为她担心的同时，劝她放宽心。但我不Ai她。

    临走前，听见她们商量着晚上吃粤菜。

    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到正宗的，我耸耸肩，把门关上了。

    不懂粤菜的人，往往对它抱有一种寡淡印象。都说广东那边口味淡，三人成虎，固然自信不疑。

    然而具T是哪种淡呢？y让这些人说，他们也未必能讲出来。

    其实是一种腻。

    甜是甜，苦是苦，不欺不瞒。一切都是纯的，醇的，淳的，让你误会它是蠢的。

    譬如白斩J好吃，它不烦人，但人就开始烦它。若非自幼将它习惯，半路温存一阵后，难免会想追求刺激。

    椒葱姜蒜辣，美味尽在被逗弄后的神经反应。

    人就是这样贱。怎么办，我知道自己贱。但好在我还有底线呢，我不吃蒜。胡思乱想着，我走到马路边，招手拦了一辆车。

    没有男朋友，因为已经分手了，就是不久前的事。

    曾几何时，确实总是陈勉带车来接我。他家有司机，开着他妈平时坐的那辆奥迪，我们曾经在后座偷偷接吻。

    “分手吧。”我下定决心，b想象中紧张。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他一定在想，小P孩们真有意思，总能制造出新鲜的八卦话题。

    “什么？”陈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前面那个路口把我放下来，谢谢。”我对司机说。距离只剩差不多一百米，他立刻减速。

    “哎你的N茶。”陈勉大概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我下车前，他突然叫住我。

    “难喝，你扔了吧。”我看一眼，赶紧跳下车。拜托，我正忙着逃跑，哪有时间管这个。

    猫咖里提供各sE饮料，我和李楠作为常客，菜单上的内容全部点过一遍，有资格在背地里发出非议：“她们是真不知道这些东西喝起来什么味道，还是说故意为之？”

    “故意的吧，有这么可怕的巧合吗？”一向不挑嘴的李楠又给了它一次机会，再次浮现出痛苦的神sE。

    在出租车上，我打电话给李楠，报了个目的地，让她出来陪我吃饭。

    “你知道小白和阿文是情侣吗？”饭桌上，我忽然口吻平淡地把这件事讲出来，好像我一直对此了然，并且波澜不惊。

    李楠果然如我预期，差点惊掉了下巴：“什么？”

    “是呀，我和陈勉分手了。”又是一句吓Si她的话。

    李楠愣愣的，显然还没消化掉上一个信息：“为什么？”

    “因为你啊。”我故意盯着她的眼睛，一副很哀怨痴情的样子。

    李楠当然知道我在演戏，但她还是手足无措，面sE瞬间通红，一路充血到了耳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