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 (第1/1页)

    季忆压下话头，跟他到办公室。

    门刚刚关上，季忆问：“劳务纠纷的案子所里没有人b我更合适。”

    她说的笃定又自信。

    陆律点点头：“季律，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但是综合考虑，劳务纠纷的案子对你还是太敏感了，你也知道，你当年打的那场劳动纠纷案引起多大波澜。”

    季忆说，“如果我保证百分之百的胜诉呢？”

    她把会上没有推出去的文件夹推到陆律面前。

    陆律没打开文件夹，而是面露难sE，“你也知道，如果不是齐处长，我们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来——”

    “我明白了。”季忆打断他，“谢谢。”

    走出陆律的办公室，来来回回有不少眼睛在她身上打探。

    她挂上职业的微笑充当回应，心里却在思忖到底该如何打破职场的僵局，迈出第一步。

    路过打印机的时候，她无意撇了一眼，停住脚步，“康胜集团B市土地拆迁”几个字印入眼帘，还没等她看清，旁边伸出一只手取过文件。

    “借道，我拿个打印文件。”男同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季忆点头让开，却把这份文件记在心里。

    丧失了一个机会的她这一天本该又像平时一样在冗杂单调的文献和公司尽调中度过，但因为多撇了那一眼，她在网上开始极尽所能搜索康盛集团B市拆迁相关的消息。

    据她所知，这个案子所里还没拿下来，应该还是在竞标阶段。

    虽然她凭着齐成闻这层关系进来，但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有些案子她不会被主动拉进去。

    她从网上了解到，以地产行业为主要支柱的康盛集团这些年在香港发展风头无两，目前想要进军内陆市场，他把第一颗棋子落在了B市，以B市为圆心，开拓周边板块的地产项目，打造一套高级住宅舒适休闲为一T的地产生态圈。

    这个项目却迟迟没有被启动，直到最近，康胜集团才派出了最年轻的区域负责人来B市推动项目的进行。

    而关于这个项目为何迟迟没有启动的原因，互联网上却没有更深入的报道了。

    正当季忆坐在工位上思考的时候，手机震动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哪位？”

    她话音刚落，季年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出来，“季律师，晚上我在星光安排了桌酒，都是些朋友，邀请你和齐处长务必出席。”

    务必两个字，他咬的很重，像是那日晚上，他的牙齿咬着她的rUjiaNg，季忆打了个颤，在心里暗骂自己sE字当头。

    没听到她的声音，电话被齐成闻拿去，“阿忆，你不想去别勉强。”

    他说话向来温润，但季忆想到这话是当着季年的面说的，难免听出点火药味。

    她看了一眼电脑上似乎只是冰山一角的新闻，对着电话说，“不勉强。”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车道上，窗外的景sE不断退后。

    红灯的时候，不断流动的景sE暂时停下。

    这条中心城区最宽敞的主路两旁没有商铺，只有围栏和绿化带。一排排路灯禁卫军一样立在路边，高挑灯罩下投S下的昏h灯光连成一片。

    二十岁之前她从未来过B市。

    关于城市，她存有一种想象。

    这种想象的基底是江陵。她想象中的城市模糊地代表了外面的世界，这个世界投S出与江陵完全相反的样子。

    江陵是季忆前二十年所生活的现实，那以B市为代表的外面的世界就像是梦。

    如今，她活在梦里，却仍不满足，或者说，感受到b以前更大的空虚。

    身处车内，身上名贵的旗袍是量T裁衣的，她的目光被局限于车窗。

    这个红灯好像格外长。

    汽车听着没动，从车窗里看见又消失的人一个又一个。

    有前后脚踩着的情侣，有拉着板车的拾荒老人，有步履匆匆提着公文包的下班族，有年纪中等散步的老夫妻……

    他们从的季忆不算宽敞的视野范围内经过，像风，像另一种生活。

    季忆察觉到身后的目光，回头，果然她在看窗外，齐成闻在看着她。

    “在看外面的什么？”齐成闻开口问。

    “看路过的人。”季忆如实说，她说话的时候再回头看，车窗视线内什么也没有了。

    齐成闻什么也没看见，季忆却听到他说：“人各有命。”

    这句话鱼刺一样扎进她的心里，尽管他的语气平缓温和，但是这种宿命论带着一种久居高位的俯视和压迫。

    季忆嗯了一声，转而问他：“那你在看什么？”

    “在看你。”齐成闻的目光自始自终落在她身上。

    季忆微微笑了笑，问：“看我什么？”

    “这条项链很衬你，很美。”

    季忆m0了m0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是深海珍珠，白sE上微微泛着极光的颜sE，她说：“谢谢。”

    远处的红灯变成绿灯，但是车流没动。

    不等齐成闻问，司机主动下去看情况。

    不一会回来，司机说：“前面警车开道，临时拦住了。”

    齐成闻眉头一皱，“这个时候开什么道？”

    “估计是刘局。季处，要不我去前面说一下？”

    季忆猜他说的刘局是警察局的刘局长，市委里老油条了，人情手腕灵活才一路坐上今天的位置。

    齐成闻没有说话，却忽然看了季忆一眼，但也仅仅只是倏忽间下意识的一瞥而已。

    他想了想说：“不必去了，等他们走过了，我们跟着就好。”

    司机应声好。

    车内陷入沉默。

    季忆在脑子里琢磨齐成闻下意识的目光和话语。

    刘局长作风高调，齐成闻和他恰巧相反，低调谦卑，除非公务出门，不用公车，不用公物，以身作则，以他的话说，越是身处土地资源规划这块肥田中，越是要小心翼翼。

    季忆余光撇了一眼，齐成闻已经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内的光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季忆知道他脑子里一定在想些什么。

    想着齐成闻刚刚说跟上。

    季忆突然琢磨出的齐成闻的想法：刘局长接的是季年。官场错综复杂，他现在可是B市的一口香饽饽，沾上一点，政绩上就可以大做文章了。

    但是齐成闻似乎有自己的考量，在季年入局的这场官场角力中他站在了一个极为特殊的位置，所以季忆是在m0不透他对这件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