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彩度的雨季_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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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第2/3页)

    「张、张立树......」他茫然地脱口而出。

    「嗯、很好、」

    「我叫张立树......听mama说,会取这个名字,是因为爸爸希望我像棵大树一样顶天立地。」

    「我在听、」

    「今年二十五岁,图文传播系毕业,家中从事油漆工程,而我梦想当个摄影师,希望有一天能够可以将自己的作品放上展览,」不知怎麽地,他开始淘淘不绝了起来。「但爸爸并不支持我,甚至把我从小到大、很宝贝的那台淡蓝sE相机给砸坏了,虽然只是个便宜货,後来我也没有继续用那台摄影了,只是......只是那台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真的啊......」

    又心继续听着,暂且没有打算递纸巾给阿树,那会打断他。

    「......所以我们就闹翻了,我当时气不过就离开了家,自己一个人傻傻地就上来台北打拼,也不知道为什麽当时就觉得,在台北应该b较容易达成梦想吧......唔、就认为,离家越远的地方,离梦想会最近吧?不知道为什麽......就是真的笨到会有这种念头。」

    他顺手拿起了自己的「人生」,喝了几口,味道依旧苦中带甜。

    但总觉得这一口,b刚才的还要来得强烈。

    他继续告解。

    「但两年过去了,直到现在依然是什麽成就也没有,可笑的是,当初为了填饱肚子,甚至还不得不找间油漆行,进去厚着脸皮要份工作,我一直都很不愿意说起这件事、很害怕让人知道,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自己竟然只能够回头依靠当初鄙视的那些油漆刷。不过幸好、幸好,後来遇见了一个人,因为有她,我才能够腾出多点时间在摄影上,她给了我很多很多的帮助,让我有个住的地方,让我、让我......呵、呵呵......」

    一GU苦味滴入嘴里,才惊觉眼泪早已落满整张脸。

    跳过又心早就知道的这些事,阿树停止不住继续说的冲动。

    「那天中午我妈打给我,我才想起来已经两年了、两年没有回家了、两年没有看过爸爸mama了,我知道爸爸已经不生我的气了,我也好想看看mama是不是头发又忙到没时间染黑,我好想回家......我就真的没有拍照的天份,到底是再坚持什麽鬼啊?看看失败的我,到最後连一件成功的作品都没有,到底为什麽我要为了这种鸟事,大老远地跑来台北,让我......咳、咳咳、」

    喉咙被眼泪呛得说不出话,阿树双手抱着头。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麽,也不知道为什麽非得要把这些事讲出来,但反正讲都讲了,这些平常连自己都不想讲给自己的话,哭也哭了,不如就哭到底吧。

    奇怪的是,吧台里的人影,甚至是那两桌模糊的客人,根本就不把自己的声嘶力竭当作一回事,连又心也只是静静地看着。

    「......我真的好累、好难受,你知道吗?」

    平复了一点点,阿树又忍不住继续往下告解。

    「这几年我经历过的苦,是你完完全全想像不到的。一定要成功的压力和回不了家乡的思念,这些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吧?一个男人嘴里嚷嚷着要梦想、要成功、要做大事?结果到头来不过只是个靠nV人养的小白脸!连一点点成就都没有,整天只能拿着都是漆臭的刷子赚点工钱,如果没有遇见你,我连生活都有困难了!啊!算了!反正你的收入这麽高,根本就不会懂我们这些失败者的困境对吧?反正我就只是个你拿出点零钱就养得起的小狼狗,每个礼拜给点零头当作是廉价牛郎一样对吧?我没有说错吧?我知道连你也看不起我!像你这种人生顺遂的胜利组根本不屑什麽Ai情这种儿戏!我就刚好只是个可以满足你又不需要你hUaxIN思来维持的工具!我、我、我现在想想每个礼拜只拿你两千块?这、这根本就太糟蹋自己了吧!喂!」

    酒杯被粗鲁地一推,碎洒在地上,阿树被自己吓了好大一跳,回过神来才发现泪早乾滞在脸上,眼眶红肿得狼藉。

    但吧台里的人影、两桌模糊的客人、包括又心在内,似乎都不是很在意。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冷静过後,他朝又心道歉。

    而又心就只是撑着下巴,眼神在咀嚼着他的故事。

    好长一段沉默过去,直到其中一组客人不知何时推开了门、离开了这里。

    「我叫夏又心,有人说这是很美的名字,但我其实没有什麽特别的感想。」

    终於,轮到又心开了口。而阿树傻傻地看着、专心地听着。

    「三天前,我已经满三十四岁了。要说目前为止有什麽成就,大概就是有能力买了一间套房吧?但我没有家人、只有个男X室友,而严格说起来,我没有男朋友。」

    光这段话,就够让人联想出数千万种故事。

    「国中高中都是数学资优班,台湾大学会计系毕业,现在在上市上柜的贸易公司做经理,很多人觉得这是天份,但是没有人知道背後的故事。也罢,总之我的人生,到现在为止,无论是存摺里、办公桌上、衣柜cH0U屉、等等的,仅仅就只剩下那些数字了。」

    要说一个人的罪恶感可以有多重,大概就是听完这些话後阿树低头的角度。

    「而对於Ai情,与其说是不屑,不如说......是不敢吧?但更贴切一点的说,是不会了。」又心摇摇头,带点苦笑。「自从爸爸离开我以後,我和很多人交往过,口头上承认是男nV朋友的有五个,仅是床伴的有七个,所有和我发生过关系的人,有十九个。」

    这是一个庞大到足以摧毁所有人道德界线的数字,炸得阿树快承受不住心跳。

    「至於其中的第十八个,那是唯一让我T会过,什麽叫za情、的数字。」细细回想了些许,发现面前的对方正垮着无法重塑的表情,而又心俏皮地眯了眼说。「别想太多,虽然你是陪我最久的,但你是第十九个。」

    「那个十八号呀,他是我的好姊妹介绍来的。其实呢,他也没有多特别?只是b平凡还要多了点东西,多了......很有钱的家庭吧?我们一样交往当天就za,之後的每天也没有少过。但除了这样,他还b别人要多给了我一些,他带我去看二轮电影,安安静静地看完魔戒三集、玩命关头七集、唔、还有哈利波特,这个我就忘了有几集了?不好意思。他还带我去旧书摊一一介绍金庸和古龙,噢!还有倪匡、和三毛呢?你大概不知道他们吧?不过我也没资格嘲笑你呢,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他,我连这些东西没有尝试过。」

    「嗯?还有,带我去说是他秘密基地的白sE堤防,我们会买点零食饮料,在堤防上散步,有时候聊着天、有时候安静享受着微风、有时候一起坐下来吃点东西,或仅仅只是发着呆。他喜欢把我的头发拨到耳後,然後轻轻的吻在脸颊上。」

    又心停了下来,有滴思念从回忆里落了下来,溅在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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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平静,没有过多的起伏。

    「然後他结婚了。」

    这杯酒叫拆封。

    趁又心去结帐的时候,阿树偷偷喝了口又心的人生,和他自己那杯的味道截然不同,是火辣的、是苦涩的,是发着烫又刺鼻的、是他这辈子铁定会铭记在心,却又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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