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放假啦、回老家、第一次女装 (第1/2页)

    “陛下，恕臣提醒一下。”叶冉冷静道，“陆章不仅是会元，还是乡试的解元。”

    “好吧。”天子醉眼迷离，笑得轻浮，“看在筠卿的面子上，就给一个状元吧。”

    什么叫看在他的面子上？叶冉腹诽。

    新出炉的状元郎陆章暗暗擦了擦汗，大松了一口气，躬身谢恩。

    但是他还没有起身，天子就抱着衣衫半褪的宫女，径直走掉了。

    只留下一堆臣子和殿试的士子们，面面相觑。

    虽然早知道天子是个荒唐的君主，但是真正面对他的时候，满腔热血不免一寸寸凉了下来。

    士子们尚且稚嫩，满目茫然，不知所措。叶冉毫无异状，若无其事地从袖子里掏出殿试的名册，按会试的名次定下了三甲。

    接下来的琼林宴，天子依然没有出现，摆宴赐酒的人只好换成了叶冉。

    他还是没有穿紫色的官袍，也没有戴贵重的玉冠，月白的衣裳好似雨后的晴空，又比天色更淡薄低调些。

    琼林苑里丝竹绕梁，霓裳簇蔟，意气风发的新科进士们满面春风，诗歌相和。状元在众人的簇拥下折了美丽的牡丹，却没有簪到自己头上，而是献给了上座的叶冉。

    叶冉诧异地望着他。陆章笑道：“多谢令君知遇之恩。”

    叶冉摇摇头：“三元及第是你自己辛辛苦苦考出来的，与我有何干系？”

    少年捧着一支洁白如雪的芬芳，执拗地双手奉上：“牡丹乃花中之王，品冠群芳，此株冰清玉洁，皎如明月，唯有令君才配得上。”

    “言过其实了。”叶冉神色淡漠，当然没有把这种奉承话当真。他接过雪白的牡丹花，没有敲打他，“状元该去游街了。去吧。”

    陆章见他没有簪花，好像还有些失望，迟疑地离开了。

    叶冉把白牡丹收到宽大的袖子里，无奈地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崔钟磬懒洋洋地斟着酒，嬉笑道：“要是这科举早开几年，状元可就轮不到这小子了。”

    叶冉拈起手边的脆梅，咬了一口，酸得他口舌生津，捂住了嘴。

    “今年的青梅这么酸啊？”崔钟磬幸灾乐祸，“还好我没吃。”

    叶冉白他一眼，冷漠地转身离开了。

    崔钟磬在后面喊：“哎，你干什么去？”

    “回家睡觉。”他一大早起来监考，困得差点在殿上睡着了。

    “我跟你一起去。”崔钟磬把酒杯一扔，兴冲冲地跟上来。

    半路上遇见了状元游街的队伍。鲜衣怒马，春风得意，灿烂的少年郎如徐徐升起的朝阳，羡煞旁人。

    叶冉仿佛被众人的欢呼感染了，微微地露出了笑容。

    新科状元淹没在鲜花手帕香囊络子里，隔着热闹的人群，对叶冉展开灿烂的笑脸。

    那是陆章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对叶冉来说，却是很普通、很寻常的日子。

    人与人之间的情绪就是这样不对等。

    尊贵的皇后在宫中虚度光阴，和离的云瑶在金陵气郁难平，昏庸的天子和宫女太监厮混，亡国的楚鸾仓皇地东躲西藏，绝色的婉婉忙着清理门户，英武的魏王常年厉兵秣马，风雅的崔钟磬偷闲饮酒作乐……

    而叶冉呢，终于迎来了难得的长假。

    要知道，从去年攻楚开始，他就绷得像一根弦一样，好不容易魏王凯旋了，又遇到了一系列糟心事，现在总算洗净前尘，无事一身轻了。

    他高高兴兴地睡到自然醒，美美地吃了一顿早午饭。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回会稽学宫看看。

    刚出门口，就被漫天飞舞的杨花糊了一脸。地上、树上、湖里……到处积满了白雪，风一吹，四处乱飞。

    天空都被这飘飘洒洒的杨花挡住了，抬头望去，只见无数的雪白碎絮。

    这时若是随便扔个火星在湖面上，都能腾地燃烧起一片大火。

    叶冉的眼睛里不慎进了一片杨花，下意识闭了眼，用手揉来揉去，好不容易揉出来了，眼睛红通通的跟哭过似的。

    烦，不想出门。

    他颇为烦躁地戴上了幂离，长长的白纱垂到胸口，模模糊糊能看到人物的轮廓。虽然有点闷，但好歹不会被杨花迷眼了。

    春天实在太短暂了。转眼间芳菲落尽，杏子青黄相间，榴花灼灼如火。

    会稽的气候比明都温热许多，春夏之交，尤其多雨。

    毫不意外地，叶冉又病了。

    每到换季的时候，气候变化无常，无论他裹得多么严实，该病还是会病的。

    会稽的雨虽然不大，但是连绵不断，像是撒不尽的牛毛，飘飘洒洒地，加重了叶冉的咳嗽。

    仅仅一天工夫，他的嗓子就从干痒变成了嘶哑，灌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睡了一觉之后，直接发不出什么声音了。

    好吧。意料之中。

    毕竟也不是第一、二、三……次了。

    会稽学宫建在一座低低的山上，山上树木葱茏，繁花似锦，蜿蜒的石阶掩映在树荫里，一年四季见不到阳光。小草沾了雨水，肆意地生长着，大喇喇地侵占着石阶的领地。

    马车是上不去的，只能停在山脚下。

    四下里十分开阔，一排排高大的石碑仿佛士兵一般，沉默地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叶冉看着湿漉漉的阶梯，又看看灰蒙蒙的天色，无可奈何地爬起了阶梯。叶骁放慢脚步给他打伞，采薇一手打着伞，一手拎着药箱。所幸半路上换了利索的衣裳，不用提着拖地的裙角。

    好不容易爬完了长长的石阶，叶冉微微松了口气，只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他回头一看，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停在他们不远处。少女戴着一个斗笠，背着一筐青梅，她脸色红润，声音清亮，毫不费力地跑到了他身边。

    “越王已经来了。”

    “越王？”叶冉用手帕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哑着声音问，“他来做甚？”

    “三顾茅庐呗。”少女撇撇嘴，娇俏地抱怨，“自从出了一个你，我们学宫是一年比一年热闹了，越王下了几道诏令，请山长入朝为官，山长都没有答应。这不，干脆亲自登门了。”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带头绕到了学宫的西角门。她虽背着东西，脚步却比叶冉轻快的多，好像一只翩翩飞舞的黄蝴蝶，时不时还停下来等等他。

    叶冉不慌不忙地跟着她，却问道：“此番科考，你怎么不去？”

    “你有没有问过枝头的黄鹂，为什么不愿呆进笼子里去？”

    少女推开简朴的木门，回头笑道，“我喜欢会稽学宫，因为在这里我是自由的。想吃什么东西就做什么东西，想穿什么衣裳就穿什么衣裳，就算打扮得像个新娘子，山长也不会笑话我。科考的策论，能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吗？”

    叶冉摇摇头：“不能。”

    “这不就是了。”少女将青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