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旧恨 (第1/2页)

    秦榛捧着熬好的药踏进锦华宫的别苑，别苑的茉莉花全萎败了，看上去就似一片被人丢弃已久的废地，夜幕之下，更觉阴森，秦榛觉得这是凶兆，但他不想想太多，只继续往前，走到厢房前才敲敲门，不等内里人反应，就踏了进去。

    秦榛走近萧山风，萧山风正凝视着毛伤为皊澜施针，秦榛自然知道自己不该吭声，但身为王爷的副将，是该以主将的安危为先，所以他拍了拍萧山风，萧山风回过头来，几口就灌下整碗热烫的药汤。

    毛伤施过针，用袖子抹了汗，萧山风立时走上前，替皊澜拉好衣袖，盖好被子，他立起身来，“如何？”

    毛伤摇头，“下官，无能。”

    “不是??”萧山风看向仍在睡梦中的皊澜，“毛御医，方才本王已听从你的建议，为皊澜疏解了，皊澜刚刚还有跟本王说话，你再看看。”

    “王爷，下午为公子把脉时公子脉象紊乱，无法确定是哪一种毒，如今再次诊脉，公子中的是，唉！是陛下所用的碎魂散！”

    “碎、碎魂散？毛御医，你确定？”

    秦榛看向萧山风，只见萧山风额角都冒出了点点冷汗。

    “确定，公子用量不多，但下官能够肯定，的确是碎魂散！”

    “用量不多，不就是说——”

    “这种毒药是慢性，但是致命的，用量多寡只是标明了寿岁的长短。公子用量也不多，本来还能活好几年，但他后来被灌春药，咳，春药是疏散了，但毒性被催发，公子只会一日比一日虚弱，最后——唉。王爷您是清楚的。”

    萧山风几乎要捏碎自己的指骨，“毛御医，还有多久？”

    “大概还有数个月吧。已经不容易了，毕竟公子他先前就中过毒，那时命悬一线，好不容易救活了，余毒其实一直未清，时常抱恙，更要小心照料。”

    “碎魂毒，能解的。”

    毛伤叹气，“是能解，但下官医术不精呀，这种毒由碎魂草制成，也只能以碎魂草来解，但碎魂草本身就有毒，如何炼制，如何使用，方法就只有日月药宗的人知道。制毒的日月药宗宗主当年救下了被太上皇赐毒的骠骑大将军，然后为避杀身之祸，早就与骠骑大将军一起逃走了，一卷医札都没有留下。而他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只剩下一个传人，但那个传人行踪不定，根本无人知道他在哪！王爷当年不是也寻不到吗？”

    萧山风抚了抚皊澜紧皱的眉心，“她名石榴，闻说是个女子。那时本王势孤力弱，如今却不同了。本王有的是兵力人力，如今还有几个月，足够了。”

    “可是，王爷，就算您如何着紧公子，您也动用不了全国所有力量去找一个大夫呀！您这样，公子的身分也不、不好看。”

    “中毒的是父皇，本王自然有理有据。”

    “可是，陛下不是平安无事了吗？解药就在大皇子身上，大皇子被擒，陛下解了毒，就只剩肚腹上的伤，二皇子刺得偏了些，所以不致命??”

    萧山风瞪住毛伤，“你知道该怎样做，不用本王教你，毛御医。”

    毛伤跪下，双手不停挥着，连双下巴都吓得在抖，“不是，王爷，您给下官一百个胆子——”

    “没人要你真去下毒，就开些药，让父皇看起来似是中毒了，瞒过其他御医就可以。”

    “下官怎能这样做呢！王爷！这是欺君之罪呀王爷！”

    “本王自会保住你！拖出去！盯住他下药。”

    “是！”秦榛使唤两个人来，一起把毛伤往门外拖，也不管毛伤喊叫得如何凄惨。

    “王爷！王爷！下官还有话未说完——王爷！王爷呀——”

    毛伤被拖走后，温言进来了，萧山风没有回头，就只专注又温柔地替皊澜整理好发丝，温言拍了拍萧山风的肩，“和曦，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别太劳累了。”

    “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吗？”

    “爹做事，比我们俩都要妥当。”

    犹记得那天，温言自拜别皊澜便匆匆赶回侯府，先派人传信予楠妃，后跟镇国侯商讨对策，镇国侯认同皊澜的猜测，事缘众臣已近两旬未有见过萧瑾上朝，而今早大皇子萧华居然得了诏令奉旨监国，不仅颁布了一列萧瑾先前强烈反对的变革措施，又指得了消息，淮南王在前往闽州的道上遭遇盗贼，生死未卜，实在令人生疑。

    父子俩明白萧华所忌，唯有萧衡与萧山风，萧衡萧山风会遇上不测即与萧华脱不了关系，且不管皇室继位问题，单论温方两家乃百年世交，对萧山风又岂能坐视不理？镇国侯兼管骠骑营，于是讹称要准备举行一年一度的军事演练，实质是要温言带同精兵五百前往闽州。骠骑营彪悍，不出三日就追上萧山风，萧山风当时正与萧华的舅舅率领的六千骑兵进行苦战，后得到温言相助，终能击败敌军。

    被封锁的消息再次通传，三皇子萧衡平安无事，所谓的叛军不过是难民抢夺官粮，贪赃枉法的官员家宅被烧，如今大众已然接受安抚，萧衡留守当地重新修复受水灾破坏的堤坝与墙垣，安置难民到新建茅棚暂住，故此还未回京。萧山风得知兄长无恙，便急归京城，破入宫城后生擒萧华，然后就发生下午的事了。

    大皇子萧华布了好大一个局，自萧瑾不上朝，朝中人心倒向萧衡，他就开始寻机下毒，后来封锁闽州消息，上报叛军攻城，引萧山风出兵镇压，计划沿途剿杀萧山风再嫁祸盗贼，成功后大概会埋伏中道，同样以盗贼之名杀掉归京的萧衡。

    四位皇子中两位被杀，剩下的萧泰不足为惧，萧华就以皊澜作为报酬，加以拉拢，皊澜早被禁于映莲台，为免惹人注目，不能随意搬走，所以只能换上自己的心腹，加以监视。萧华以皊澜作为人质，迫萧瑾亲笔书写传位诏书，但萧瑾一直不肯，两人争持不下。同时萧泰不断sao扰萧华，日夜缠扰，要求与皊澜同住，萧华没有办法，唯有假传圣旨，先将皊澜接走，放在萧泰寝殿的别苑，再将白兰抓来，让萧泰解解渴，以免萧泰伤害皊澜这个与萧瑾谈判的最贵重的筹码。

    萧瑾最后大难不死，白兰也保住了性命，乱党被擒，萧山风也不过是受了轻伤，萧衡正在回京，楠妃娘娘留在祖家，所有人都平安无事，但发现端倪的皊澜却中毒了。

    温言觉得自己好似已徒步走过了一百年，他疲惫，但他知道他怎样都不及萧山风疲惫，“和曦，你这些天都没怎么睡吧？又忙了一下午，早些歇息吧。”

    “是我用计让萧华献了白兰给萧瑾的，是我未有察觉萧华的野心，以为他纯为瑜妃争宠，我、我还让白兰下春药，造了那么大的漏洞??都是我的错。”

    “人算不如天算，和曦，你别太怪责自己吧。如果要说谁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