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二，凋零2 (第1/1页)

    锺壹茶想过各种和mama再次相见的画面。

    可能是mama温柔的笑着，手上拿着奖盃与奖状，m0着他的头，对着他说：「壹茶真优秀，mama很欣慰，我也看了你的演讲喔，说得非常的bAng。」

    可能是mama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虽然苍白的脸sE，但仍幸福的笑着，握住他的手，对着他说：「mama康复的很好，今天就能够出院回去了，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火锅好不好？」

    可能是mama提着行李，站在门外，带着虚弱又歉意的笑着，深深的拥住了他，对着他说：「对不起，壹茶，mama都没能陪伴在你的身边，但是在这之後，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无论是多麽幸福美满的想像，远b不过现实悲痛的残酷。

    因为真正的现实是，他的mama躺在病床上，被医师盖住白布，神握着她的手，所有认识锺惠美的医师、护理师都围在身旁，但是没有留下他的位置。

    「一直没有来看她的人，现在总算肯出现了？」

    有名护理师忍不住嘲讽道，身旁的同事拐了她一手肘。

    在他们的眼里看来，锺壹茶就是放着母亲不管，在外头逍遥自在的不肖子，只有在临终的时候才肯见上一面，但这又有什麽意义呢？

    「不好意思，请你们都出去吧，让他们母子好好说话。」神在这种情况仍是优雅淡笑着，但已经不若以往这麽轻描淡写了。

    「还说什麽话呢，心跳都停了。」

    「你还是闭嘴吧！」

    锺壹茶没有理会他们的酸言酸语，事实上他们说的也没有什麽错，他无法反驳。

    「我会再来正式宣告Si亡时间的。」萧士峰医师朝神点了点头，退出病房。

    506号的个人病房内，就只剩下锺壹茶、锺惠美、神三人。

    神仍握着锺惠美的手，他掀开了盖住她脸部的白布，原本应该是张双眼紧闭，唇sE发白，没有生气的脸庞，现在却如同还活着一样，一双水灵的眼睛盯着锺壹茶看。

    「你们还有十分钟。」

    「我mama还……」见mama还活着的那一刻，锺壹茶心里起了难以言喻的庆幸，觉得自己还有时间赶上。

    「我只能够延半小时的时间，壹茶，你在路程上浪费太多时间，如果你有什麽话想说，趁机会和你母亲说吧。」神就站在那里，作为一个旁观者，「你的母亲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我会转述她的话。」

    「我不能听见吗？听见她的声音……」锺壹茶走近病床旁，mama的脸庞和以前一样，消瘦、疲累，但是充满幸福。

    mama一点都没变，什麽变肿、变胖，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人，根本没有！mama完全没有变，变的是他自己！该Si的自己！

    「我不能听见吗？求求你，我想听她的声音……」眼泪就像止不住的水龙头，锺壹茶跪在地上，两手抓住了mama另外一边的手，既冰冷又Si白，薄薄的皮肤都透得出血管的颜sE。

    「这样只会剩下五分钟。」

    「没关系……没关系……让我听……我想要听我的mama说话……」锺壹茶cH0U噎着鼻子，紧握住mama的手，就像紧扒着母亲的腿不放的小孩，他小时候不敢这麽做，但是他现在非常渴望。

    孩子……我的孩子，别哭了，mama希望你笑着。

    「妈、mama……呜噎……」

    温柔如琴的声音，模糊的人像又开始清晰起来，mama总是叫着他茶茶、茶茶，m0着他的头，然後等着她回来。

    对不起啊，茶茶，让你这麽难过，我是希望你快乐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要早点来看你的，我应该……」

    他应该昨天就要推开那扇门，去见他日日想念的人，他最Ai的人。

    为什麽他昨天没有这麽做？

    为什麽他可以这麽的混蛋？

    没能够撑过你真正的二十二岁生日，真是对不起啊，能够看见你长得这麽高壮、健康，mama就很高兴了。

    锺壹茶摇了摇头，哭泣cH0U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原谅mama从小就没有陪伴在你身边，老是答应你的事情都食言，你要是会怨恨mama我也不会怪你的。

    「不、不会……我不会恨你……」

    很可惜我的时间不多了，多这几分钟都是奢侈，那位给我们宽容。茶茶，虽然我都没有表示过，但是我想让你知道，mama非常Ai你，非常非常的Ai，那天也还没有到，可我也想提早和你说，生日快乐，茶茶。

    你要记得，mama希望你永远快乐。

    「我也Ai你……mama，我Ai你……我也希望你一直笑着……妈、mama？mama，你听见了吗？我想让你永远活着！」

    「壹茶，你的母亲……」

    「闭嘴！延我妈的命是什麽？黑暗之心吗？我、我身上……」锺壹茶一只手翻着身上，只有今天抢夺来的那一颗，「我身上还有一颗，我还听得见我妈的声音，我房间还有好几颗黑暗之心，我妈还没有Si！」

    「壹茶，你的母亲已经不会……」

    「闭嘴闭嘴闭嘴！我还听得见我妈的声音！她还没有Si！」锺壹茶看见了神的手离开了，歇斯底里的抓握住他们两人的手，「不要放开我妈的手！她还没有Si……还没有Si！你听见没有！你不是都听得见她的声音吗？她还在啊！」

    神闭上了眼睛，不想看见这麽折磨人的画面，这种事情的发展他早就该想到了，但这世上并没有後悔药，否则也不会有遗憾。

    「你做吧。」神突然开口说。

    锺壹茶没能理解神所说的话，後颈突然一痛，意识将他所有的尖叫、哭泣与懊悔都锁在昏睡的身T里。

    袁世豪接住了倒下的锺壹茶，将他背在身後，面对家人的Si亡，锺壹茶会有什麽反应，认识他的大概都猜得到，所以袁世豪一收到Si讯，立即出现在这里。

    这种时候让锺壹茶继续留在医院都是煎熬，不如早早送回家里。

    「我先送他回去了，您辛苦了。」

    「谢谢你。」神捏了捏眉间，看向锺惠美。

    躺在病床上的nV人紧闭双眼，她的长发如瀑散落在耳旁，脸上带着幸福洋溢的微笑，像是能够见到她一生最Ai的人最後一面，她也已经心满意足。

    「安心的去吧，你的罪已经在今生偿还，来世你会过得b现在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