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仙姝_第二十七章 茶馆艺术沙龙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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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茶馆艺术沙龙 (第2/2页)

如鱼得水,往来的各色人物,都给她应付得妥妥当当,若是真有蜂儿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倒也安心。

    这时又听到有人评论店内的画作:

    “《玉兔捣蒜图》,真亏她怎么想来的,那兔子精还戴了狄髻,拿了白玉杵,在玉钵里面捣蒜,原来月宫里就是过得这样的日子,看了如此一幅画,我今后吃月饼可能都是一股大蒜味。”

    旁边一个网巾上缀了一小颗黄玉的男子笑道:“嫦娥晚饭大概吃的蒜瓣烧鲶鱼,虽然在那广寒宫住着,口味倒是不清高。本来是‘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如今再念诵李太白的这首《拟古》,怎么想怎么不是味道。”

    盛徽与喻明夏相视一笑,都觉得深有会心,李白的拟古,乃是名作,慷慨淋漓,喻明夏这一次会试不利,游览西山的时候,对着苍松便吟诵了这首诗,“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前后更叹息,浮荣安足珍”,想到李太白那等超俗的才华,人生也是坎坷,更何况是自己。

    然而此时看到这一幅玉兔捣蒜,喻明夏便感到,也悲凉不起来了,捣臼里面白白的蒜蓉本来已经不少,旁边还放着几头完整的,显然是一会儿准备继续捣,这玉兔捣了这么多蒜,是等着做蒜泥白rou么?自己在京城一家川人的馆子之中吃过这道菜,虽然口味重了些,倒是真好吃。

    旁边一个男子摇头笑道:“真真糟蹋斯文,我替李太白一大哭呢。”

    那黄玉网巾的男子嘎嘎乐道:“这才叫‘是真名士自风流’,‘大而化之之谓圣’,不是恁么拘泥的,酸文假醋。来,大姐,这幅画多少钱?就这个玉兔捣蒜图。”

    蜂儿见有人要买画,连忙趋赶过来:“一百钱。”

    男子点头:“这幅画我要了,你帮我取下来卷好,一会儿连同茶钱一起算。”

    喻明夏转头笑微微地望着盛徽,盛徽也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自己也笑了,以自己为参照画的画,一百钱。

    两人在茶馆坐了一个多时辰,喝了几碗冰沙和合汤,听着周围人的闲聊,盛徽少有到这样的地方,此时只觉得胸怀舒畅,而且亲耳听着人们的各种议论,别是一种新鲜趣味。

    虽然是“正位于内”,少有出门,不过盛徽并不是完全不晓得外面的事,不说喻明夏会和她讲述一些,家中毕竟是有人负责到外面采买,另外亲戚往来,会带来消息,偶尔有卖婆到她门上,卖胭脂水粉、顶针绣线之类,也能说一些事情,不过终究是来源有限,此时在这茶馆之中,只听得东南西北四面八方都是人声,这边说这个,那边说那个,其实也没有特别高明的见解,然而盛徽就是觉得样样新奇,喻明夏是以为“这里着实吵闹得很”,盛徽则是深深地喜欢这一间嘈杂的茶店。

    到了午间,店里客人不减,虽然茶店不卖食物,可是旁边就是一家馆子,卖索粉鱼饭之类,人们坐在茶店叫鱼饭,或者坐在饭馆要冰水,店里的人忙不过来,于是小螳匆匆陪着她们回到家中,自己也顾不得吃饭,蕣华将饭菜给她装在食盒之中,她提了去店中,偷空吃一点,这边便是三个人吃饭。

    喻明夏一看桌面上:“竟然有海参,让meimei破钞。”

    蕣华一乐:“倒也没什么。”

    今天上午钓鱼,竟然钓上来两条海参,切成段做了一个葱烧海参,另外有鱼丸,鳕鱼做鱼丸特别方便,只有中间一条鱼骨,之外少有鱼刺,雪白的鱼丸配着翠绿的螺旋藻,这一道汤菜非常漂亮。

    盛徽道:“茶店里着实忙碌,小螳蜂儿连吃饭的工夫都没有。”

    蕣华笑道:“每年就是赶在这个时候赚一下,等秋风起了,便闲了。常时都是我过去送午饭,若是实在忙得厉害,晚饭也不能回来吃。”

    三个人坐下来吃饭,盛徽便给她讲方才店里的见闻:“meimei的那一幅《玉兔捣蒜》,已经有人买了去,一钱银子。”

    蕣华眼睛一亮:“太好了,又有进账,那些画挂在墙上,三五七天才卖出去一张,着实让人等得心焦,其实我们要的价钱又不贵,不过两只鸡的价格,还是少人买。”

    虽然在作画上比较恣意,不过蕣华并不是一个完全的理想主义者,她是很希望自己的画能够换钱的,文人情怀的那种“孤芳自赏”,她做不到,仅仅“自我欣赏”是不满足的,她还希望能够得到世人的认可,最好能够变现,此时这一幅堪称另类的画居然销售出去,何其的开心。

    喻明夏笑道:“东阳虽然堪称富庶,毕竟是个小地方,能成这个样子,也已经不错,若是在省府或者京城,或者便又不同。”

    盛徽将绘画评论转述给了蕣华:“那几个士子评点图画,说广寒宫一股大蒜味,李太白的《拟古》都不好再读下去了,仙人的园圃之中原来不是种灵芝,都是种的大蒜。”

    蕣华咯咯地笑:“这就是我要达到的目的。”

    天天愁啊恨的,实在闹心,什么“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把嫦娥说成个小偷也还罢了,说她在天上孤独寂寞冷,这就让人看着有点不爽,羊rou饺子蘸蒜泥不知吃得多开心。

    盛徽又说:“画上的题句也别是一番风格,‘白兔捣蒜声,从天上传来,更鼓的声响啊’,从没看到这样题在画上的文字。”

    蕣华嘻嘻笑道:“jiejie是知道我的,正经写诗填词我是不行的,只好弄这样的句子去凑合。”

    诗词确实是很优美的,不过蕣华更喜欢的,其实是俳句,尤其喜欢小林一茶的俳句,松尾芭蕉的实在有些太文绉绉了,和中国古诗词的意境倒是颇多相通,在他的俳句之中,能看到中国诗词的影子,小林一茶便世俗了许多,与蕣华的情感更为接近,那一回盛徽提醒她,“画上要题诗啊”,蕣华回来之后左思右想,自己倘若作诗,实在是不成,不如索性写一些短句,算是中式俳句吧。

    喻明夏用调羹舀了一颗鱼丸,吹了吹送到嘴里,然后说道:“meimei那幅《白鹤观游春》也很有趣,那词改得……东坡居士复生都认不得了。”

    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但是很有一点好笑。

    盛徽想起一件事,连忙说道:“有人说游春的三个人穿的是皮靴,可能未曾缠足。”

    蕣华笑道:“不是可能是肯定,他们倒是看得细致,连这个都看出来了,等我以后画一幅赤足的画,让他们瞧瞧。”

    盛徽登时大吃一惊:“千万不可!”

    那岂不是和春宫一样?蕣华的名声啊!

    喻明夏却是给她出谋划策:“有那赤着脚撑船的,又或者是打鱼的,倒是可以画画。”

    蕣华拍手笑道:“姐夫好主意,这一下便无关风月了。”

    都是劳动妇女工作的场面,不能指责是yin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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