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期_暴雨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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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 (第1/2页)

    也许我天生擅长在梦里探究细枝末节,那些现实里平凡寡淡的东西,不打招呼地入到梦里来,反而显出一些不一样的特质。

    早上醒来,我发觉身体不似以往般黏腻,掀开被子下床,拉开窗帘一看,这才看到外面连绵的雨幕,透明的水珠连成直线往下坠,远处是鲜亮清晰的草木,格外清新。

    原来在后半夜,我已经睡熟的时候,世界背着我下了暴雨,这场雨来的突然,匆匆忙忙,现下已没剩几分昨晚的气势,只剩淅淅沥沥的雨水拍打窗户。

    怪不得我昨晚梦里听到轰隆的声响,当时以为是幻听,却原来真的有梦外的事物闯入梦里。

    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皮肤被凉意浸润,呼吸里也尽是雨下过后的独有气息,潮湿,泛冷,却并未感受到过多的刺激,反而略显温和。

    时间还早,六点五十分。我赤着脚静静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拉开窗户,看毫无阻隔的雨持久地下着,窗台飞溅的雨水打到我脸上,嘴唇上不慎沾到的凉意被我伸出舌尖舔去。

    我喜欢看雨,喜欢雨下过后没多久的天气,没有理由的,它们就是比其他气候更让我感到自在。只是夏天的天气格外干燥,就像我雨天宁愿坐公交车看遍整个城市也不愿回家一样,雨水也不愿在烫灼人的高温下光顾这片土地。

    这场雨来得莫名其妙,但声势浩大,我很高兴。

    笃、笃、笃。

    这时身后传来敲门声。我不得已,关上窗户,谨慎地找到拖鞋穿上,这才敢去开卧室的门。

    无他,凭我的经验,来开门的绝对是宿洲。他敲门的频率一贯如此,不急不缓,轻声而清晰,给足了人礼貌的尊重。

    打开门,果不其然得仰起头去看来人。

    宿洲一手扶在门框上,低头看我,目光却在我头顶的部位顿住了。

    迎着他不说话的视线,我忐忑了两秒,差点没忍住想去摸摸我的头发出了什么问题,问:“怎么了?我头上有什么东西吗?”

    “有。”宿洲道。搭在门框上的右手凑近,挨上我的头顶,手指抚摸过片刻,指腹带了滴水下来,伸到我眼前,而后又轻笑一声抹到我眼角。“下次看雨的时候离窗户远点。好了,你先去换个衣服吧,等下先别吃饭,我给你吹个头发。”

    我尾音上扬的啊了一声,感觉脸颊内部的温度正逐渐上来,捏着衣角小声地反驳说没事的,只淋到了一点点。

    声音太小,面对不想听到的话语,宿洲再次选择了忽视。他手指插进我的头发间随意拨弄几下,轻拍了下道:“快去换衣服,快七点了。”

    他的左手腕上带着只表,表带银灰色,表盘颜色同乌墨一样的黑,像有人扯过夜晚的色泽覆加其上。我忍不住也探头看了看,六点五十八分,的确快到七点了。

    换好衣服,被强按着吹完头发,宿洲又领着我往楼下走,一楼守在餐桌前的阿姨面相柔和,眼角细纹娴静,据说是已经在宿家做了有十几年事的老人。她微微弯腰朝我们鞠了一躬,拉开桌旁的椅子,回身去厨房忙活。

    平日上学期间,宿洲一直规矩地穿着校服,今天因为天冷,添了件长袖外套,就连其实不怎么冷的我也被他一个淡淡的眼神扫过来,在吃完饭后柔和又强硬地说了一句不想穿就先带上,冷的时候穿。

    他的态度坚定得不容拒绝,我只好将外套抱进怀里,坐进车里眯着眼靠窗醒神,回味梦里的场景。

    我不常梦到人和事,还在之前那个家里的时候,偶尔做梦梦到的是泛着微光的狭窄楼道,教室座位上之前不知哪一届学生刻下字迹的书桌表面,因我的不断成长而塞满书籍的一个又一个纸箱,现在早已都发黄变软,坚硬的纸壳不再硬挺。

    但我昨晚梦到路薇女士,她坐在苍白的病房里,嘴唇颜色和神情都像医院的白墙一样淡,薄薄的白色夏被搭在她的小腹以下,她的身体周围都被白色填满,却又空洞得可怕。

    她坐在这样的环境里,我站在不远处,第一次看见她黑色的眼睛里映出我的身影,极为渺小的一点。她说了一些话,平和的,淡然的,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不冷不热的,可是她根本不可能与陌生人说这些话。

    像是发自内心一般的,难得将我放入眼中才会说出的真心话。

    她说她其实不恨我,不恨我天生畸形的身体,不恨我没能在她刚生下我那段精神失常的日子里给够她想要的情绪价值。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或者说,失去了对当前所有生活的判断力。

    而我作为那时她怀胎十月的产物,恰好充当了情绪发泄口,她在自己没发觉精神状态异常的日子里,率先一股脑将情绪都压给了我。

    我安静地听着,不知如何是好,说什么都感觉不对,于是干脆不开口。已经十几岁的我,当然分得清她哪些话是真心实意,哪些话是迫不得已。我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但我也知道,能清醒地说出这些话的她不会存在很久。

    果不其然,没过十几分钟,我亲眼见着她的面容开始不自觉的出现迷茫的神情,偶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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